第160章(2/2)

雁濯尘终于看不去，闯塔中，要带她走，筝牵着他的手背贴在心，说：“哥哥，我能到的只是活着，可是只有在这里，在他离他最近的地方，我才能受到自己的心。”

她袒自己的心扉，就像两个月前大地裂痕开合的一瞬，像昙乍现，明月隐没，只留一永不消弭、日渐刻的伤疤。

筝靠在一旁休息，难得她没有重复梦见被季应玄推开的一瞬，平静的梦境里，是一片玉的茫茫天地，面前一绰约的形，梳着繁复丽的髻，如华茂松，罗衣飘摇，时而将逝。

太羲轻轻摇，缓声说：“业火已被你彻底镇灭，否则我这一缕残魂，又如何能自千尺之逸，得以见你。”

他日夜守在姜国塔外，为她留一片不受搅扰的清净地，缈缈到给她找新的挖掘工，时而看她的脸，从旁帮她一起挖一会儿。

“是。”

筝停在数步外望着她：“你是……太羲。”

她的声音轻且浅，若不仔细听，几乎要与微风混迹难分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冬换夏，鸟雀啾鸣。

“我只够凝成这副模样，来你的梦中与你相见。”

看着她无奈到极致，木然如行尸一般的状态，雁濯尘不敢再她，也不忍再她。

后关闭的瞬间，筝隐约听见虎啸与妖们的哀嚎，但她懒得回顾，只是失魂落魄地往塔中央走，直走到当日大地裂痕的面前，看见狭窄的窗透过一缕光，正照在这宛如愈合的伤疤一般的地方。

太羲示意她再上前两步：“把手伸来。”

“你是说你的残魂……那应玄他……”

“非是你离我太远，筝，是我只剩这副模糊的面容。”

匕首钝了，就换机括剑、机括锹，所有的机括都钝了，就用手一一往挖。

筝想要看清她的面容，不停地向前走，奈何前这迷雾一般的玉白，总是拨不开、撩不散。

“你来寻我，可是为了业火？”

筝的心被缈茫的希望攥住，几乎有些不过气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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掣雷城中无日月，她只记得光影明暗了几回，手上的血磨破了，又慢慢结痂。

筝蹲，开始用机括匕首挖地上的青石板。

当然有更快的破开地隙的办法，但是筝不提，雁濯尘也没有主动帮忙。

谁都清楚，包括筝自己——她需要的不是最终的真相，而是自欺欺人的过程。

“我闭上睛，梦见的是他从前，睁开睛，就想到他已离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