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(3/7)

些督军都还要在京里待些日，至少等参战案通过了才会走。”

“没有那么容易，非拖去，拖垮他不可。”吴景濂突然又问，“你知现在最希望这局面僵持去的是谁？”

“我不知。”

“八大胡同的姑娘。”

“这也奇了！”汤化龙不信，“八大胡同的姑娘怎么也关心时局，而且希望僵持去？”

“一僵持去，督军们不走，每人带着好些随员，还有一班奔走‘篾片’的，把八大胡同烘得云蒸霞蔚，闹非凡。都说从‘袁皇帝’死了以后，不想还有这日！”

汤化龙微笑不语，过了一会儿，突然想起似的说：“莲伯，我听说你在八大胡同结识了一个半老佳人，有这话没有？”

“你错了，那是逸塘的事。”

“逸塘”是王揖唐的别号。汤化龙想了一会儿笑：“对了！是我张冠李。你见过逸塘的相好没有？”

“见过。”

“怎么样？”

“是《板桥杂记》中的人。”

“这样说，必是尤！”汤化龙大为惊异，“逸塘合人，龚芝麓也是合人，后先媲，倒难得。”

“若说王逸塘跟龚芝麓相提并论，那还差着一大截。”吴景濂忽然兴起，“你我同去访一访艳如何？”

汤化龙自从妻在日本死了以后，怀落寞，此时受了吴景濂的怂恿，不由得有些心动。但他比较讲究边幅，觉得堂堂议现在八大胡同，不成统，所以还在踌躇。

“走，走！先吃饭再说。”

“找个清静的地方，好不好？”汤化龙问说，“或者吃大菜去？”

“大菜”就是“西餐”，这是南方的说法，吴景濂想了一说：“我想到一个地方，在东城。”

汤化龙也不再问，起跟着他来，坐上汽车，听吴景濂的指挥，在东城王府井大街一条不知名的小胡同中停来。吴景濂从褂袋里掏一块银洋，“当”的一声，丢到司机前面的车窗搁板上。

“回去别多说。”坐的是吴景濂的汽车，他叮嘱他的司机，“三钟在胡同西等好了。”

汤化龙了车停睛细看，静悄悄的一条胡同，都是住家房，怎么样也找不一可以“吃大菜”的地方。正待发问，只听吴景濂喊一声：“小东！”

小东是个女孩的名字，这时正提着一只篮上街，闻声回，惊喜地问说：“吴大爷，你好久没有来了。”

“你妈在家没有？”

“在！”

“你呢？”

“也在。”

“你什么？”吴景濂指着她手中那只细篾编织得很致的篮问，“去买什么？”

“买零碎用的东西。”

“别去了。回去告诉你妈，我陪一位朋友来吃饭，让你妈两样拿手菜吃。”

“还不知有现成的作料没有？”小东有十二三岁，一双乌黑圆大的睛，不断地瞅着汤化龙。

“这是汤老爷——”

吴景濂的话没有完，让小东“扑哧”一笑声打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