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蛇鼠两端的行径,已不大合张作霖的胃
。但原以为“敷衍门面”,不过薄言谴责,所以对来使还很客气,说多谢大总统鼓励,等
队稍加整理,自然有不负期望的表现。哪知五月十日所发的命令,竟是撤职查办,甚至裁撤巡阅使、经略使两职,竟是要掘他的
了!这一
惹得“老帅”七窍生烟,拍案大骂徐世昌:“妈拉
,简直不是人!”
于是召集幕僚会议后,张作霖采取了三个步骤,第一是由“东三省议会联合会”,推举张作霖为“东三省保安总司令”,孙烈臣为“副司令”,在事实上宣布独立。
第二是重组两路队,张学良、郭松龄所
为第一路军;李景林所
为第二路军,在山海关前与直军展开激战。
第三就是发通电说明这次战争的由来,将徐世昌如何派徐世章、吴笈孙去游说,劝张作霖将奉军留在关;以及兵败退保滦州时,犹派密使,劝他再打,最后便老实不客气地丑诋了。
他说:“徐世昌之为人,诡谲多端,唯利是图。臣事满清,欺负孤寡;辅翼项城,辜负付托。嗾使张勋复辟,又重而剪除之;重用安福党人,又使都门喋血。而段氏野,信任曹吴,又继作霖为之以兵铲除。作霖愚昧,为其所卖。夫自古无不败之势,当事诸人,夫何足惜!与吾民受此荼毒,而不知其所以然,是为可哀耳!是以屡次变
,皆其所造。徐世昌坐收渔人之利,外间不察,以为和事老人,不知实为导火线也。作霖已矣,夫复何言?吾恐吴佩孚,又继我为其走狗,异日必受其咎,而徐氏又私庆幸其成功焉。”
这个通电一发表,徐世昌的脸上挂不住了。而直系则大为兴,因为正想驱逐徐世昌,而怕有各方的阻力,如今张作霖一电,使得徐世昌声名扫地,再没有人敢轻易为他说话。岂非为直系扫除了驱徐的障碍?
于是吴佩孚又是一当先,通电各省,征求恢复旧国会的意见。徐世昌的大总统是新国会选
来的,如果恢复旧国会,徐世昌的现职,便是于法无据,自非
台不可。
接着新近崛起的江上游总司令孙传芳等人,纷纷响应。在天津的旧国会议员、参院议
王家襄,众院议
吴景濂,原是早就联络好的,一看时机成熟,邀集两院议员,举行临时会议,决定通电全国,依法自行集会。徐世昌接到消息,电令天津警察厅
杨以德严加取缔。因为旧国会是个被取消了的机关,何能复活?杨以德便拿了电报去请示直隶省
曹锐,该怎么办。
“你看该怎么办?”曹锐反问一句。
“照规矩,大总统这个电报,应该打给省,由省
再转给我。如今越级指挥,我可以不理的。”
“好小!”曹锐笑着拍了拍他的背,“算你脑
清楚。”
到得五月底,曹、吴公开表示,赞成恢复旧国会。而江苏督军齐燮元,则直接致电徐世昌,请他野。见此光景,徐世昌叹一声“大势已去”,不得不表明态度了。
通电自称“鄙人”,说只要“一有合宜办法,便即束而退,决无希恋,先布区区,敬候明教”。秘书原拟的稿
,照惯例称“本大总统”,改为“鄙人”是徐世昌的亲笔,又特加“敬候明教”。如此谦恭,自有博取民意同
的作用在
。但政治是不能讲客气的。王家襄、吴景濂以两院名义,通电宣言徐世昌总统非法,“应即宣告无效。自今日始,应由国会完全行使职权,再由合法大总统依法组织政府”。
徐世昌总以为“合宜办法”的产生,总要有一段时间。所以在顾维钧回国后,还发了请柬,定在六月二日中午设宴为顾维钧接风。不想旧国会有如此明快决绝的举动,竟不容他片刻连,倒真不易应付了。
考虑了好久,令准备移
,自己也预备了解释的通电。到得六月二日中午,主客顾维钧、陪客全
阁员都已到达公府,传命开宴。
席以后,徐世昌举杯说
:“鄙人与各位今天共聚一堂,一则为顾少川公使洗尘,二则向各位辞行。”说罢举杯一饮而尽。等放
杯
时,
中已闪泪光。
在座宾客意外而不意外,包括善于辞令的顾维钧在,都不知
说什么好。一片沉寂,气氛令人有窒息之
。
“第一届国会,现在拥黎黄陂复职,鄙人正可借此休养,以终余年。今天一
公府,从此即与国事脱离关系,希望各位为国尽力。”
大家仍旧保持沉默,徐世昌亦不便再多发言,坐了来。只听得微微杯盘碰击之声,以及极低的少数
谈声,是极罕见的不
之宴。
宴会用的是西餐,顾维钧坐在徐世昌右面,左面是代理阁总理周自齐,轻声向徐世昌问
:“大总统预备哪天发通电?”
“就是今天。宴会一完,请你到我办公室一坐,我把辞职的命令,请你副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