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3/4)

想到此，云皎忍不住问：“你这样……真的值得么？”

银时月的表淡然，他沉默了良久，才慢慢说：“什么是值得，什么是不值得呢？在我中，从来没有值不值得，只有愿不愿意。”

云皎哑然，半晌期期艾艾：“可、可是那位姑娘真正喜的人，并不是你。”

银时月眉目着哀伤，语气亦是黯然：“过去，皆是我一人虚妄而已，雪羽心系非我，这件事……我早就晓得……”

云皎叹了气，问：“那你的遗憾是什么？”

银时月默默偏过，看向院里的桃，月光，它们显得圣洁而清丽，唯绽放在夜晚的静谧里。或许此刻，他想起了药庐中的那棵杏树，淡淡地开：“雪羽一生坎坷磨难，都没有过快乐的时光，她死前唯一的希望，便是和那个人一起回到故乡。”

云皎郑重地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她记得曾经有一个女，陪伴寒窗苦读的相公数年，终日吃苦受累，大冬天的在河边给人洗衣服，双手满是冻伤，只为给那书生筹措赶考所用的银。

那书生信誓旦旦地承诺他日飞黄腾达，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恩，然而女在渡边苦苦等了十年，都未见书生回来过。后来那个女死了，来到明月居卖自己的灵魂，只求能在幻梦空之境里见那书生一面，她以为自己的相公名落孙山，觉得对不起她，所以无颜回家，客死他乡。

然而事实的况是，那个书生不仅中了状元，还娶妻生，风光无限。为了摆脱她这个累赘，扬言她是疯的叫，打发了四两三钱银，便将她赶府去。

云皎还记得，那女握着手里的银，良久之后哭着说：“当日他离开时，便是欠了我四两三钱银，这回总算是两清了……”

然而，真的两清了么？

她为那个书生耗尽了一生的心力，从豆蔻年华熬到青丝白发，从艳若朝霞等到明日黄，昔日送别的渡，苇上还披着一夕，而那对离别的人儿，却早已红颜枯骨，转即成天涯。

云皎的神黯淡，觉得那个女很傻，银时月和她一样的傻。

银时月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她，像是在注视着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，他的角扯一丝微笑，语气轻缓：“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……”

云皎一阵疑惑：“什么？”

银时月摇了摇，不知是跟她说话，还是在自言自语：“天地不仁，众生皆苦；命运辗转，浮生永屠。即使是离也无法挣脱的吧，只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。”

云皎很想说，虽然你是上古邪，但说话也不至于这般莫测吧。什么天地不仁？什么浮生永屠？她现在过得不晓得有多好，还有云初末，自从把她收养明月居，每天把她当作才一样使唤着，没有哪桩生意比这个更能的了，偷笑还来不及，哪里来的后悔？

不过，她终于注意到一件事，从银时月第一次来到明月居开始，就一直唤云初末为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