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节 后赵盛衰(4/4)

咸康二年，使牙门将张弥徙洛钟虡、九龙、翁仲、铜驼、飞廉于邺。又纳解飞之说，于邺正南投石于河，以起飞桥，功费数千亿万，桥卒不成。于襄国起大武殿，于邺造东西。大武殿基二丈八尺，以文石粹之。穿伏室，置卫士五百人于其中。东西七十五步，南北六十五步。皆漆瓦金铛，银楹金，珠帘玉，穷极技巧。又起灵风台九殿于显殿后，选士庶之女以充之。后服绮縠、玩珍奇者万余人。虎畋猎无度，晨夜归。又多微行，躬察作役之所。志在穷兵。以其国少，乃禁畜，匿者要斩。收百姓四万余匹，以于公。兼盛营室。于邺起台观四十余所，营安、洛二，作者四十余万人。又敕河南四州，南师之备，（胡三省曰：河南四州，洛、豫、徐、兖也。）并、朔、秦、雍，严西讨之资。（《晋志》曰：石勒平朔方，置朔州。）青、冀、幽州，三五发卒。（三丁发二，五丁发三。）诸州造甲者五十余万人。兼公侯牧宰，竞兴私利。百姓失业，十室而七。船夫十七万人，为所没，猛虎所害，三分而一。制征士五人，车一乘，二，米各十五斛，绢十匹，调不办者以斩论，将以图江表。于是百姓穷窘，粥以充军制，犹不能赴，自经于路，死者相望，而求发无已。既好猎，其后重，不能跨鞍，乃造猎车千乘，辕三丈，一丈八尺，置一丈七尺。格虎车四十乘，立三级行楼二层于其上。克期将校猎。自灵昌津南至荥，东极都，使御史监察其中禽兽，有犯者罪至大辟。（灵昌津，即延津，见第三章第四节。《经注》云：石勒袭刘曜此，以冰泮为神灵之助，因号灵昌津。荥，见第二章第二节。都，汉县，在今山东沂县南。）御史因之，擅作威福。百姓有女、好者，求之不得，便诬以犯兽，论死者百余家。海岱、河济间，人无宁志矣。又发诸州二十六万人修洛。发百姓二万余朔州牧官。增置女官二十四等。东十有二等。诸公、侯七十余国，皆为置女官九等。先是大发百姓女，二十已，十三已上，三万余人，为三等之第，以分之。郡县要媚其旨，务于淑。夺人妇者，九千余人。百姓妻有，豪势因而胁之，率多自杀。虎宣及诸公及私令采发者，亦垂一万。总会邺。虎临轩简第诸女，大悦，封使者十二人皆为列侯。自初发至邺，诸杀其夫及夺而遣之缢死者三千余人。荆楚、扬、徐间，叛略尽。宰、守坐不能绥怀狱诛者，五十余人。金紫光禄大夫逯明，因侍切谏，虎大怒，遣龙腾拉而杀之。（虎募骁勇，拜为龙腾中郎。）自是朝臣杜，相招为禄仕而已。麻秋之伐张重华，尚书朱轨，与中黄门严生不协，会大雨霖，路陷滞不通，生因谮轨不修，又讪谤朝政，虎遂杀之。于是立私论之条，偶语之律，听吏告其君，告其主。威刑日滥。公卿已，朝会以目。吉凶之问，自此而绝。沙门吴言于虎曰：“胡运将衰，晋当复兴，宜苦役晋人，以厌其气。”（此晋字犹今言中国，晋人犹今言中国人也。）虎于是使尚书张群，发近郡男女十六万，车十万乘，运土筑华林苑及墙于邺北，广数十里。起三观四门。三门通漳，皆为铁扉。暴风大雨，死者数万人。凿北城，引于华林园。当即华林苑。城崩，压死者百余人。命石宣祈于山川，因而游猎。乘大辂，羽葆，华盖，建天旌旗。十有六军，戎卒十八万，自金明门。（《经注》：邺城有七门：南曰凤门，中曰中门，次曰广门，东曰建门，北曰广德门，次曰厩门，西曰西明门，盖即金明门也。）虎从其后，升陵霄观望之，笑曰：“我家父如是，自非天崩地陷，当复何愁？但抱孙，日为乐耳。”宣既驰逐无厌，所在陈列，行四面，各以百里为度，驱围禽兽，皆暮集其所。文武跪立，围守重行。烽炬星罗，光烛如昼。命劲骑百余，驰其中。宣与嬖姬显德人乘辇观之嬉娱忘返，兽殚乃止。其有禽兽奔逸，当之者坐，有爵者夺，少驱一日，无爵者鞭之一百。峻制严刑，文武战栗。士卒饥冻而死者，万有余人。宣弓衣，皆号为御，有其间者，以冒禁罪罪之。所过三州十五郡，（胡三省曰：宣所过三州，盖司、兖、豫也。）资储靡有孑遗。虎复命韬亦如之，自并州，游于秦、晋，（《通鉴》作自并州，至于秦、雍。）敖既，既纵，志既满，乐既极，而天崩地陷之祸，起于萧墙之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