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昏制(2/7)

本章尚未读完,请击一页继续阅读---->>>

古代昏礼，大抵废坠，如不贺、不举乐，虽尚沿袭其文，而已罕存其实是矣。（《晋书·礼志》：穆帝升平元年，将纳皇后何氏，大常王彪之，大引经传及诸故事，以定其礼。以娶妇之家，三日不举乐，而咸康群臣贺为失礼，故但依咸宁上礼，不复贺。八年，台符问迎皇后大驾应作鼓不？博士胡讷议：“临轩仪注阙，无施安鼓所，又无举麾鸣钟之条。”彪之以为“昏礼不乐，鼓亦乐之总名，仪注所以无者依昏礼。今宜备设而不作。”时用此议。永和二年，纳后，议贺不。王述云：“昏是嘉礼。《秋传》曰：娶者大吉非常吉。又《传》曰：郑罕如晋贺夫人，邻国犹相贺，况臣邪？此便应贺，但不在三日耳。今因庙见成礼而贺，亦是一节也。”彪之议云：“昏礼不乐、不贺，《礼》之明文。《传》称罕如晋贺夫人，既无《经》文，又《传》不云礼也。《礼》取妇三日不举乐，明三日之后自当乐，至于不贺，无三日之断，恐三日之后，故无应贺之礼。”又云：“《礼记》所以言贺取妻者，是因就酒而有庆语也。愚谓无直相贺之礼，而有礼贶共庆会之义，今世所共行。”于时竟不贺。此晋朝典礼，犹守不乐、不贺之故实也。然云礼贶共庆会，其去贺之实几何？《宋书·文五王传》：南平王铄早薨，敬渊婚，庐江王祎白世祖借伎，世祖答曰：“婚礼不举乐，且敬渊等孤苦，倍非宜也。”当时虽为世祖所格，然祎有此借，可见时俗举乐，习为故常。王公如此，况于氓庶？《魏书·允传》：允言“前朝屡发明诏，禁诸婚娶不得作乐，而俗不革变。今诸王纳室，皆乐给伎，而独禁细民，此一异也。”《周书·崔猷传》云：时婚姻礼废，嫁娶之辰，多举音乐。可见南北皆然矣。）徐孝嗣云：“三加废于王庶，六礼限于天朝，”（《齐书·礼志》。）信矣。违礼之失，大抵在于奢侈，致嫁娶不能及时。当时政令，以蕃民为急，于此屡加督劝，然亦文而已。（《宋书·周朗传》：朗上书曰：“女

。晋，晋赐之妻某氏，生绥伯。大康中，某已亡，绥伯将母以归族，兄弟敬之，二母笃先后之序；及其终也，二相为服；可谓能行宝与愆期之议矣。然虞溥云：“伯夷让孤竹，不可以为后王法。”又安丰大守程谅，先已有妻，后又娶，遂立二适。前妻亡，后妻勋疑所服。荀勖议曰：“昔乡里郑群，娶陈司空从妹。后隔吕布之，不复相知存亡，更娶乡里蔡氏女。徐州平定，陈氏得还，遂二妃并存。蔡氏之元衅，为陈氏服适母之服，事陈公以从舅之礼。而族兄宗伯，责元衅谓抑其亲。”此亦不能责后妻之若其亲属，不持此议也。于为又穷矣。此诚礼律之所难言者也。此亦非礼律之过。有制度则必有所穷。所谓礼律者，亦不过据一时之社会组织，而为之制度耳，原不能通于万变也。故曰：“失而后德，失德而后仁，失仁而后义，失义而后礼；”又曰：“礼者，忠信之薄而之首”也。

晋武帝敕贾充置左右夫人，已为非礼，魏收娶其舅女崔昂之妹，产一女，无，魏大常刘芳孙女，中书郎崔肇师女，夫家坐事，齐文宣并赐收为妻，时人比之贾充，则更为非礼矣。虏主固不足责也。（收卒无，后病甚，恐后适媵不平，乃放二姬。）然北人二妻者颇多。陆丽二妻：杜氏，次张氏。定国，杜氏所生。娶河东柳氏，生安保。后纳范卢度世女，生昕之。二室俱为旧族，而适妾不分。定国亡后，两争袭父爵。仆李冲，有于时，与度世泉，（此据《魏书·丽传》，《北史》作伯源，皆避唐讳也。据《魏书·卢玄传》，其人实名渊。）昏亲相好，遂左右申助昕之，由是承爵、尚主，职位赫奕。安保沉废贫贱，不免饥寒。李洪之微时，妻张氏，助其经营赀产，自贫至贵，多所补益，有男女几十人。洪之后得刘氏，刘芳从妹。《北史》作姊。洪之钦重，而疏薄张氏。为两宅别居，偏厚刘室。由是二妻妒竞，互相讼诅，两宅母，往来如仇。此则较之遭变更娶，或有君命者，更无以自解矣。魏尚书仆范卢虞女，为右卫将军郭琼妇，以琼死罪没官，齐祖启以赐陈元康为妻，元康乃弃故妇李氏。东平王元匡妾张氏，薛琡初与通，后纳以为妇，逐前妻于氏，不讱其，家怨忿，竟相告列。崔固兄僧，坐兄僧祐与沙门法秀谋反徙薄骨律镇。后位南青州刺史。元妻房氏，生伯驎、伯骥。后薄房氏，纳平原杜氏，与俱徙。生四：伯凤、祖龙、祖螭、祖虬。僧得还之后，绝房氏，遂与杜氏及四寓青州。伯驎、伯骥与母房居冀州。虽往来父间，而心存母氏。孝慈之，顿阻一门。僧卒，伯驎奔赴，不敢家，寄哭寺门。祖龙刚躁，与兄伯驎讼适庶，并以刀剑自卫，若怨仇焉。此等皆近于薄。魏故事：前妻虽有，后赐之妻，皆承适；（见《魏书·毕众敬传》。）又有因尚主而妻者；（如李盖是，见《外戚传》。）其政令固有以启之也。

此等非常之事，亦有以法令济其穷者，然终不能餍于人心也。沛国刘仲武，先娶毌丘氏，生正舒、正则。毌丘俭败，仲武其妻。娶王氏，生陶。仲武为毌丘氏别舍而不告绝。及毌丘氏卒，正舒求袝葬焉，而陶不许。舒不释服，讼于上。泣血骨，衰裳缀落。数十年不得从，以至死亡。此于舒为可哀，于陶不受责也。《贾充传》：充前妻李氏，生二女：褒、裕。褒一名荃，裕一名濬。父丰诛，李氏坐徙。后娶郭女。名槐，封广城君。武帝践阼，李以大赦得还。帝特诏充置左右夫人。充母亦敕充迎李氏。郭槐怒，攘袂数充。充乃答诏，托以谦冲，不敢当两夫人盛礼。而荃为齐王攸妃，令充遣郭而还其母。时沛国刘母，及帝舅羽林王虔前妻，皆毌丘俭孙女。此例既多，质之礼官，皆不能决。虽不遣后妻，多异居私通。充自以宰相，为海准则，乃为李筑室于永年里而不往来。荃、濬每号泣请充，充竟不往。会充当镇关右，公卿供帐祖，荃、濬惧充遂，乃排幔，于坐中叩血，向充及群僚陈母应还之意。众以荃王妃，皆惊起而散。充甚愧愕，遣黄门将人扶去。既而郭槐女为皇大妃，帝乃诏，断如李比皆不得还。充薨，李氏二女令其母祔葬，贾后弗之许，及后废，李氏乃得合葬焉。此等法令，随朝局之转移而转移，终非人心之所安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