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节 族制(5/6)

只为私家之事，自晋以降，国家乃复起而与之，则以其时严士庶之别故也。《晋书·挚虞传》曰：虞以汉以来丧，谱牒多亡失，虽其孙，不能言其先祖，撰《族姓昭穆》十卷，上疏之，以为足以备致用，广多闻之益。此为谱学之权舆。《齐书·文学传》：贾渊，祖弼之，世传谱学。竟陵王良使撰《见客谱》。先是谱学未有名家。弼之广集百氏谱记，专心治业。晋大元中，朝廷给弼之令史、书吏，撰定缮写藏秘阁，仍迁左民曹。（《南史》作“及左曹”。民作避唐讳。）渊父及渊，三世传学。凡十八州士族谱，合百帙，七百余卷，该究悉，当世莫比。永明中，卫军王俭，抄次百家谱，与渊参怀撰定。渊撰《氏族要状》及《人名书》，并行于世。《南史·王僧孺传》：知撰谱事。先是尚书令沈约，以为“晋咸和初苏峻作，文籍无遗。后起咸和二年，以至于宋，所书并皆详实。并在省左曹前厢，谓之晋籍，有东西二库。此籍既并详，实可宝惜位宦卑，皆可依案。宋元嘉二十七年，始以七条征发。既立此科，人互起。伪状巧籍，岁月滋广。以至于齐，患其不实。于是东堂校籍，置郎、令史以掌之。竞行货，以新换故。昨日卑细，今日便成士。宋、齐二代，士庶不分，杂役减阙，职由于此。窃以晋籍所余，宜加宝”。（参看第三节。）武帝以是留意谱籍，州郡多罹其罪。因诏僧孺改定百家谱。始晋大元中，员外散骑侍郎平贾弼，即弼之。笃好簿状。乃广集众家，大搜群族。所撰十八州，一百一十六郡，合七百一十二卷。凡诸大品，略无遗阙。藏在秘阁，副在左。及弼大宰参军匪之，匪之校尉，即渊，《南史》本传书其字曰希镜，此则改为。《唐书·儒学柳冲传》云：希镜传执，执更作《姓氏英贤》一百篇。又著《百家谱》，广两王所记。执传其孙冠，冠撰《梁国亲王大序亲谱》四篇。世传其业。大保王弘，领军将军刘湛，并好其书。弘日对千客，不犯一人之讳。湛为通曹，始撰百家，以助铨序，而伤于寡略。齐卫将军王俭，复加去取，得繁省之衷。僧孺之撰，通范张等九族，以代雁门解等九姓。其东南诸族，别为一，不在百家之数焉。《集十八州谱》七百一十卷，《百家谱集抄》十五卷，《东南谱集抄》十卷，并行于世。是南方谱学，实以贾氏为名家，其后官私撰述，并承其余绪也。梁、陈二代，通谱学者，亦有其人。（《梁书·徐勉传》：勉居选官时，该综百氏，皆为避讳。《傅昭传》：博极古今，尤善人。魏、晋以来官宦簿伐，姻通外，举而论之，无所遗失。《陈书·陆琼传》：迁吏尚书，详练谱牒。）“后魏迁洛，有八氏十姓，咸帝族；又有三十六族，则诸国之从魏者；九十二姓，世为落大人；并为河南洛人。（《周书·文帝纪》：魏恭帝元年，魏氏之初，统国三十六，大姓九十九，后多绝灭。至是，以诸将功者为三十六国后，次功者为九十九姓后。所统军人，亦改从其姓。）其中国士人，则第其门阀，有四海大姓，郡姓，州姓，县姓。及周大祖关，诸姓孙有功者，并令为其宗。仍撰谱录，记其所承。又以关诸州，为其本望。”（《隋书·经籍志》。）北魏宗室及诸臣，亦有通谱学者。（《北史·景穆十二王传》：济王小新成曾孙晖业，撰魏藩王家世，号为《辨宗录》，四十卷，行于世。《宋隐传》：弟世良，撰《宋氏别录》十卷。）周武帝敕鲍宏修皇室谱一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史谱系门，著录四十一三百六十卷；通计亡书，则五十三一千二百八十卷云。《齐书·王晏传》：武帝以宗代晏领选，手敕问之。晏启曰：“鸾清有余，然不谙百氏，恐不可居此职。”上乃止。《北史·魏收传》：收撰《魏书》。杨愔谓曰：“此谓不刊之书，传之万古。但恨论及诸家，枝叶亲姻，过为繁碎，与旧史例不同耳。”收曰：“往因中原丧，人士谱牒，遗逸略尽，是以书其枝派，望公观过知仁。”可见当时视此之重已。

然时虽致谨于族姓，而自诬其祖者仍多，此又大势所趋，无可如何者也。刘延孙于宋室，本非同宗，而孝武与之合族，（见第九章第二节。）此执政柄者之自其例也。《晋书·惠羊皇后传》：贾后既废，孙秀议立后，后外祖孙旂，与秀合族，又诸自结于秀，故以大安元年，立为皇后。《南史·周弘正传》：台城陷，弘正谄附王伟，又与周石珍合族，此趋炎附势之为也。《齐书·贾渊传》：渊迁校尉。荒伧人王泰宝，买袭琅邪谱。尚书令王晏，以启宗。渊坐被收，当极法。栖谢罪，稽颡血，朝廷哀之，乃得免罪。此以财货诱引者也。《晋书·石苞传》：苞曾孙朴，没于胡，石勒以与朴同姓，俱河北，引为宗室，特加优。《北齐书·隆之传》：本姓徐氏，云自平金乡。父幹，为姑婿氏所养，因从其姓。隆之后有参议之功，祖命为从弟，仍云渤海蓨人。此异族之攀援也。侯景僭位，以汉司徒侯霸为始祖，晋征士侯瑾为七世祖。李贤，自云陇西成纪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