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琳之传》作“钱废谷用,三十年矣”。《南史》作四十年矣。三、四二字,未知孰是,(古人好举成数,逾于三十,即可言四十;又其言数不甚密,虽迫近四十,仍可言三十也。)而既久二字,则必为后人所改,盖作史者疑自黄初之世,至于明帝之时,不及三十年,而不知琳之此语,乃上溯汉献帝时言之也。此亦足证董卓所铸小钱,自致于废,而无待于魏武之令也。(即谓有待于魏武之令,自初平元年至建安元年魏武作相,亦不过六年。宋自孝建三年五月铸四铢钱,
逮明帝泰始元年十二月罢之,及其明年三月断新钱专用古钱,亦不及十年也。参看第二十章第四节。)《隋书·
货志》云:陈初承梁丧
之后,铁钱不行,似铁钱至梁亡始废。然其为用见于史者,仅《陈书·沈炯传》,谓其为宋
仙所
,令掌书记,王僧辩购得之,酬所获者铁钱十万而已。此盖破败之余,铜钱阙乏,又或吝惜不
,而非其时铁钱之果行也。然则积如丘山,适足见其壅
不行而已。当时短陌大行,最贵者京师以九十为陌,次则八十、七十,末年乃以三十五为陌。此即钱日贵,
日贱,向值百钱者,落至仅值九十、八十、七十,甚至仅值三十五也。钱日多而
日贱,钱之不行可知。魏肃宗初,任城王澄上书论当时钱货,谓大和五铢,不
徐、扬之市,河北且无新造五铢,与此正可参证。大和五铢,不可谓之恶钱,且犹如此,况于梁之铁钱哉?齐初,孔觊上《铸钱均货议》,言:“盗铸者
泽淄染,始皆类故,
易之后,渝变还新,良民弗皆淄染,不复行矣。所粥卖者,皆徒失其
。盗铸者复贱买新钱,淄染更易。反覆生诈,循环起
。”观此,知当时私铸虽甚,而私钱之废而不行者亦多;且新旧二钱,判然异价;论
价者,安得不以旧钱为主?又宋文帝时,江夏王义恭
以大钱一当两,沈演之议,谓:“晋迁江南,疆境未廓,或土习其风,钱不普用,今王略开广,声教遐暨,金镪所布,爰逮荒服,悉皆
行之矣。”此说谓晋世钱货不行之地尚多是实,其谓宋世
行,则不过故甚其辞,以伸己说,故《隋志》谓梁初尚惟京师及三吴、荆、郢、江、湘、梁、益用钱也。钱且不行,况于新铸?其论
价之辞,必以旧钱为主,更不待言矣。
陈宣帝陈顼太建十一年(579年),铸行一新的钱币“太货六铢”,此钱铜质优良,
廓整齐,钱文瑰丽匀称,铸造
妙绝
,居南朝之冠。
然则当时币价,果何如邪?案《齐书·王敬则传》载竟陵王良启,谓“钱贵
贱,殆
兼倍。凡在
类,莫不如兹。稼穑惟劬,斛直数倍。今机杼勤苦,匹栽三百。所以然者,实亦有由。年常岁调,既有定期,僮恤所上,咸是见直。民间钱多翦凿,鲜复完者。公家所受,必须员大。以两代一,困于所贸。鞭棰、质系,益复无聊。”又谓“昔晋氏初迁,江左草创,绢布所直,十倍于今。赋调多少,因时增减。永初中,官布一匹,直钱一千,而民间所输,听为九百。渐及元嘉,
价转贱,私货则束直六千,官受则匹准五百。所以每
优民,必为降落。今
官好布,匹堪百余。四民所送,犹依旧制。昔为损上,今为刻
。氓庶空俭,岂不由之?”《
良传》载其启,又谓“泉铸岁远,类多翦凿。江东大钱,十不一在。公家所受,必须
郭。遂买本一千,加
七百。犹求请无地,棰革相继。”然则当齐初,好恶钱之相比,为以两当一,或以十七当十。与所谓斗米一万,商贾不行者,相去何其远邪?足见此等
形,即有之亦为时甚暂也。
直自永初至元嘉,殆减其半,至齐初则仅十之一矣。合梁世短陌之数观之,略可见其时
直降落之
形也。
铜钱而外,金、银亦略钱币之用。前世用金,皆以斤计,此时则多以两计,(详见第二十章第五节。)即其通行渐广之征。汉世黄金一斤直钱万。晋、南北朝之世,史无明文。然史亦未言其相异,则其比直或无甚变动。黄金一斤直钱万,则一两直钱六百二十五。新室币制,银八两为一
,直千,(见《秦汉史》第七章第二节。)当金价五分之一。是时若无变动,则银一两直钱百二十五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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