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节 钱币下(4/5)

传》：宗墓俭约，坏大官元日上寿银酒枪，尚书令王晏等咸称盛德。颍胄曰：“朝廷盛礼，莫过三元，此一既是旧，未足为侈。”帝不悦。后与曲宴，银满席。颍胄曰：“陛前坏银酒枪，恐宜移在此也。”帝甚有惭。曲宴银，固为非礼，元日上寿，又何以必用银酒枪邪？宋明帝将杀吴喜，召殿，赐以名馔，并金银御，则金银之，又不徒禁中用之矣。然此尚非其至侈者。齐武帝至刘悛宅，昼卧，觉，悛自奉金澡罐受四升以沃盥，因以与帝，则真骇人听闻矣。然一时君若臣以金银赏赐、贡献、馈遗者殊多。如齐帝送金钗二十枚与周盘龙妾杜氏，武帝以金镂柄银琵琶赐褚渊，王敬则以金铪饷周奉叔是也。索虏不知礼义，故其奢侈尤甚。元嘉二十七年之役，刘泰之等袭汝虏营，营，皆是金银，事见《宋书·索虏传》。战时如此，平时可知。辽西公意烈之曾孙库汗，尝从大武北巡，有兔起乘舆前，命之，应弦而毙，大武悦，赐一金兔，以旌其能，此似偶然之事。然孝武在洛，以银酒卮容二升许，县于百步外，命善者十余人共，中者即以赐之；西魏文帝在天游园，亦以金卮置候上，命公卿：事见《北史·魏诸宗室》、《周书·宇文贵传》。造次颠沛之间，而犹如此，则其以金银充赏，亦习为故常矣。臣之藏金银饰者：黄权母吴，以金钏赂蔡樽妾，见第十八章第四节。梁庐陵王续临终，上金银千余件。徐君蒨侍妾数十，服玩悉以金银。鱼弘侍妾百余人，不胜金翠。有眠床一张，通用银镂金寿福两重为饰。陶侃宴斐，宾客三百余人，皆金玉杂宝，见第十二章第五节。阮孝绪七岁，继从伯胤之，胤之母周氏卒，遗财百余万，孝绪一无所纳，人辄窃玉羊、金兽与之，见第十七章第二节，皆可见其所藏饰之多。其北方：则周大祖破侯莫陈悦，左右窃其银镂瓮。周武帝克晋州，使招北齐行台右仆传伏，以金、碯二酒钟为信，伏不受，后降，又以金酒卮赐之。可朱浑元归齐，齐祖使持金环一枚以赐。后主亦以金银酒钟各一赐慕容俨。其甚者：毕义云私藏工匠，家有十余机织锦，并造金银，因被禁止。杨钧造银十，以饷元叉，见《北史·杨昱传》。以孙腾、达奚武之功名，而腾盗府藏银为家，武为大司寇，库有万钉金带，因库取之以归，几于廉耻扫地矣。）此等事本有禁令，然大抵成为文。（《宋书·礼志》言：诸在官品令第二品以上者，其非禁，皆得服之，而纯金银，列为禁之一。第六品以，加不得服金绫锦，金钗、镮、铒，及以金校饰，张绛帐。士卒百工，加不得以银饰，张帐。婢、衣客，加不得服金黄银钗、镮、铃、、铒。诸王皆不得私作禁，及罽碧校鞍，珠玉、金银，错刻雕饰无用之。宋武帝永初二年正月，断金银涂。齐东昏侯永泰元年十一月，尚书令徐孝嗣议：王侯贵人昏连卺以真银卮，盖近俗。今除金银连锁。自余新，悉用埏陶。陈世祖天嘉元年八月，诏雕镂饰，非兵及国容所须，金银、珠玉，衣服，杂玩，悉皆禁断。后主大建十四年四月，诏禁镂金银薄。魏王雍领司州牧，请王公以贱妾，悉不听用织成、锦绣，金玉、珠玑，婢并不得以金银为钗、带。此等法令，几于无代不有，然观法令之陈陈相因，即可知其久成文矣。）民间相与慕效，而金银之散者遂多。豪富之家，至缓急之际，乃亦藉之以为用，而其用愈溥矣。谷帛为币，耗损殊多，且病滞重；铜钱不易周用，亦非把握可藏；以金银济其穷，以钱币演之理言之，自亦未为非计。然则金银之衍民间，实化无用为有用也。论者或反致慨于公家所藏之少，实为不达此义矣。

《日知录·黄金》条引宋大宗问杜镐曰：“两汉赐与，多用黄金，后代遂为难得之货，何也？”答曰：“当时佛事未兴，故金价甚贱。”此本漫然之语，而亭林引《三国·吴志·刘繇传》：笮大起浮图祠，以铜为人，黄金涂，衣以锦采；《魏书·释老志》：天安中，于天寺造释迦立像，四十三尺，用赤金十万斤，黄金六百斤。谓镐之言颇为不妄。《廿二史札记》承其说，谓后世黄金日少，金价亦日贵，盖由中土产金之地，已发掘净尽，而自佛教中国后，塑像涂金，大而通都大邑，小而穷乡僻壤，无不有佛寺，即无不用金涂，以天计之，无虑几千万万；加以风俗侈靡，泥金写金，帖金作榜，积少成多，日消月耗。（《汉多黄金条》。）夫金银为贵重之，用后仍可还元，（亭林引《草木》，谓金一为箔，无复还元；瓯北述故老言：谓涂金、泥金，不复还本；皆非是。）不能遂目为消失。抑且佞佛如魏献文，可谓甚矣，而所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