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节 宫室(5/7)

阙砖石之工。墉堞显望之要，少楼榭之饰。加以风雨稍侵，渐致亏坠。又府寺初营，颇亦壮，然一造至今，更不修膳，厅宇凋朽，墙垣颓坏，皆非所谓追隆堂构，仪刑万国者也。以臣愚量，宜罢尚方雕靡之作，颇省永宁土木之功；并减瑶光材瓦之力，兼分石窟镌琢之劳，及诸事役非急者，三时农隙，终此数条。”则洛邑工程，不徒未完，且寖有毁损矣。迁邺之役，尝发众七万六千人营新，又发畿民夫十万人城邺城，四十日罢，见《魏书·孝静帝纪》。

度地居民之法，在营建新都时易，而因旧则难，以新都一切皆新构，无毁旧之足惜；又地皆在官，易于措置也。晋、南北朝之世，在官廛里，似已不如汉代之多，故赐宅之事较少，如裴野之藉官地以造宅者，不多见也。亭传亦已芜废，故行旅或一时无宅者，不复能如汉世之藉寓，而多以佛寺为栖托之所，如李翥，晚节贫无居宅，寄止佛寺；（见《北史·李义传》。）侯景平后，萧大圜归建康，寓居善觉佛寺是也。（参看本章第六节，及《秦汉史》第十七章第四节。）好兴土木者虽多，然皆徒为私计，罕能为地方为人民计者。《梁书·良吏传》：何远在官，好开途巷，修葺墙屋。民居，市里，城隍，厩库，所过若营家焉。此等人不易多矣。

主营造之事者，历代各有其职。《宋书·百官志》云：材官将军一人，司一人，主工匠土木之事。汉左右校令其任也。魏右校又置材官校尉，主天材木事。晋江左改材官校尉曰材官将军。又罢左校令。令材官隶尚书起及领军。此南朝司空之职也。《北齐书·隆之传》：领营构大将军，京邑制造，莫不由之。《周书·窦炽传》：宣帝营建东京，以炽为京洛营作大监，苑制度，皆取决焉。此皆随事设职。受任之人，亦颇有克举其职者。蒋少游事，已见第二十章第二节。《南史·崔祖思传》言：少游之至，祖思从弟元祖留之，上不从，少游果图画而归。《魏书·李业兴传》言：迁邺之始，起郎中辛术奏曰：“今皇居徙御，百度创始。营构一兴，必宜中制。上则宪章前代，则模写洛京。今邺都虽旧，基址毁灭；又图记参差，事宜审定。臣虽曰职司，学不稽古。国家大事，非敢专之。通直散骑常侍李业兴，硕学通儒，博闻多识。万门千，所宜访询。今就求之，披图记，考定是非。参古杂今，折中为制。召画工并所须调度，造新图，申奏取定。庶经始之日，执事无疑。”诏从之。则当时司营造者，已能先立图样，图从事矣。隆之之为营搆大将军也，史称其增筑南城，周回二十五里。以漳近于帝城，起堤以防泛溢之患。又凿渠引漳周城郭，造治碾硙，并有利于时。可谓颇有缔造之才。《魏书》言王遇巧，于分。世宗初，兼将作大匠。北都方山、灵泉俗居宇，及文明大后墓园、大极殿及东西两堂外诸门制度，皆遇监作。虽年在耆老，朝夕不倦，跨鞍驱驰，与少壮者均其劳逸。此亦之材。然使此等人主持工事，往往易媚上而，亦不可不知也。

公家功力，往往为私人所占用。如《南史·恩幸·綦母珍之传》言：帝给珍之宅，宅边又有空宅，从取、并取，辄令材官营作，不关诏旨，其一事也。晋武帝为王沈、鲁芝立宅，皆使军人；文惠大起苑东田，亦役中将吏，（见第十章第一节。）似能以兵代民役，然劳民之时卒多。《魏书·成淹传》云：于时殿初搆，经始务广。兵民运材，日有万计。伊、洛澌，苦于厉涉。淹遂启求都造浮航。祖赏纳之。合允谏宗之语观之，而知运转之弊已探，构造之艰，可勿论矣。而于劳民逞志之外，又或为嬖车而役民，如《赵修传》言：修以罪徙之后，“家宅作徒，即仰停罢”是也，其厉民亦可谓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