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人敬惮之。)
遗落世务,最为尚论者之所訾,此本非学之咎,抑其事更不可以一概论也。正始诸贤,本皆有意于当世,观夏侯玄论治之语可知。鍾会区区,志复魏室,已见《秦汉史》第十二章第八节。嵇康之死,说者谓为会所陷,殆不其然。康之死,《世语》谓由其助毌丘俭,其说盖信。会或不能救,或则不
芘之,以求自信于司
氏而为后图耳。果如是,则其用心愈苦矣。山涛尝
援康
仕,盖
使其屈节以自免,涛与阮籍,所为正是如此,亦足见其曲相维护之苦衷也。(《晋书·嵇康传》云:
绝巧而好锻。东平吕安,服康
致,每一相思,辄千里命驾。康友而善之。后安为兄所枉诉,以事系狱,辞相证引,遂复收康。初康居贫,尝与向秀共锻于大树之
,以自赡给。颍川鍾会,贵公
也,
练有才辩,故往造焉。康不为之礼,而锻不辍。良久,会去,康谓曰:“何所闻而来?何所见而去?”会曰:“闻所闻而来,见所见而去。”会以此憾之。及是,言于文帝曰:“嵇康卧龙也,不可起。公无忧天
,愿以康为虑耳。”因谮康
助毌丘俭,赖山涛不听。昔齐戮华士,鲁诛少正卯,诚以害时
教,故圣贤去之。康、安等言论放
,非毁典谟,帝王者所不宜容,宜因衅除之,以淳风俗。帝既昵听信会,遂并害之。案谓会之怨康,由往造康不之礼,说
《魏氏
秋》,见《三国志·会传注》。《注》又引《世语》曰:毌丘俭反,康有力焉,且
起兵应之。以问山涛。涛曰:不可。俭亦已败。裴松之云:“本传云:康以景元中坐事诛,而
宝、孙盛、习凿齿诸书,皆云正元二年,司
文王反自乐嘉,杀嵇康、吕安。盖绿《世语》云康
举兵应毌丘俭,故谓破俭便应杀康也。其实不然。山涛为选官,
举康自代,康书告绝,事之明审者也,案《涛行状》,涛始以景元二年除吏
郎耳。又《鍾会传》亦云:会作司隶校尉时诛康,会作司隶,景元中也。”
宝等之误,诚如松之之说,然仍足见康之死,与毌丘俭之叛有关。《三国志·会传》云:迁司隶校尉虽在外司,时政损益,当世与夺,无不综典。嵇康等见诛,皆会谋也。亦可见康之诛为极有关系之事。岂得如《魏氏
秋》所云:由安兄巽
安之妻,诬安不孝,而安引康为证哉?《魏氏
秋》又云:康义不负心,保明其事。安亦至烈,有济世志力。鍾会劝大将军因此除之,亦可见其死,非以其兄之诬告也。信史之不传久矣。安兄诬安不孝,盖
加之罪之辞,方康于华士、少正卯亦然:二人之所以获罪,则秘不得闻矣。康与魏宗室昏,又为志节之士,其
倾晋,自在意中。《晋书·向秀传》言:康善锻,秀为之佐,相对欣然,又共吕安
园于山
,足见三人志同
合。康既被诛,秀应本郡计
洛,作《思旧赋》,以哀康、安。有云:“叹黍离之愍周,悲麦秀于殷墟。”其所志者,自可想见。《山涛传》云:与嵇康、吕安善。后遇阮籍,便为竹林之游,著忘言之契。康后坐事,临诛,谓
绍曰:“
源在,汝不孤矣。”康与涛之
,亦可想见。
助毌丘俭而问于涛,事所可有。然而涛卒获全者?盖以其与宣穆后有中表亲,又知其不可而不为,故非司
氏之所
忌也。抑当时思倾司
氏之人盖多,诛之不可胜诛,司
氏亦未尝不思笼落之,故如向秀者,虽亦康、安之党,后既应计
洛,则亦释之不复问矣。《阮籍传》云:籍本有济世志,属魏、晋之际,天
多故,名士少有全者,由是不与世事,酣饮为常,亦山涛之知其不可而不为也。文帝
为武帝求婚于籍,籍醉六十日,不得言而止,此不如山涛犹有葭莩之亲矣。鍾曾数以时事问之,
因其可否而致之罪,皆以酣醉获免,可谓不为君用。尝登广武,观楚、汉战
,叹曰:“时无英雄,使孺
成名。”登武牢山,望京邑而叹。其郁
之
,亦何减嵇康、吕安?然文帝辅政,求为东平,后又求为步兵校尉,则司
氏亦释之矣。此山涛去选官,所由
举康以自代欤?委虵于朝,可以免祸,康、安宁不知之,而卒不肯,以与祸会,可不谓之烈欤?康既被系,作《幽愤诗》,有“昔惭柳惠,今愧孙登”之语,而《籍传》亦记籍遇登于苏门山之事,登盖亦非隐沦之
?然则一时名士,
倾司
氏者多矣。非遭屠戮则皆隐遁,司
氏之威力,可谓重矣。然其运祚卒以不
。威力岂足恃哉?可以为鉴矣。)刘伶,沉湎于酒者也,而泰始初对策,盛言无为之化。胡母辅之为乐安守,与郡人光逸,昼夜酣饮,不视郡事,然其始为繁昌令,亦曾节酒自厉,甚有能名。阮孚为元帝丞相从事中郎,终日酣纵,则帝本不以事任
之。其后明帝大渐,温峤
受顾命,要与同行,升车乃告之,孚卒求
,徒步还家,则彼以为事不可为故尔。温峤能臣,而
与共托孤寄命之重,亦可见孚之为人矣。阮放以清谈侍明帝,而迁吏
郎,甚有称绩。成帝时为
州,又能伏兵袭杀陶侃将
宝,终以力薄而败耳。庾敳在东海王越府,常自袖手,此与谢鲲为王敦
史,徒从容讽议同,犹能时
正论以匡敦,则所谓杀父与君亦不从也。从之者若郭象,则以任职当权称矣。可见玄谈之家,非皆不能事事者也。
特此也,庾亮,外戚之隽也,而史称其好《庄》、《老》,善谈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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