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节 文学美术(4/6)

之间，辛苦笔砚之役。尝悔恨曰：使吾不知书，可不至今日邪？”赵文书见遐弃而以为恨，褒书见推重而亦以为恨，膏粱寒素，自之不同，概可见矣。《宋书·谢灵运传》云：灵运诗书，皆兼独绝，每文竟，手自写之，文帝称为二宝。然则当时士夫，自写文字者绝少，书工之见役使者必多也。

图画仍以人为主。王粹图庄周于室，广集朝士，使嵇为之赞。（《晋书·忠义嵇绍传》。）宋明光殿以胡粉涂，画古贤、烈士。（《宋书·百官志》。）王纶之为豫章大守，图画陈蕃、华歆、谢鲲象于郡朝堂。顾野王与王褒并为梁宣城王宾客。王于东府起斋，命野王画古贤，褒书赞。韦叡居家无事，慕万石、陆贾之为人，画之于以自玩。石季龙造大武殿初成，图画自古贤圣、忠臣、孝、烈士、贞女。（《晋书·艺术·佛图澄传》。《传》又云：皆变为胡状。旬余，悉缩肩中，惟冠仿佛微。季龙大恶之，秘而不言也。《宋书·五行志》亦云：石虎末，大武殿前所图贤圣人象人悉缩肩中。说虽怪诞，然其图画人象，自系实事也。）皆画古人于屋，以资鉴戒。李玄盛于南门外临起堂，名曰靖恭之堂，以议朝政，阅武事。图赞自古圣帝、明王、忠臣、孝、烈士、贞女，亲为序颂。当时文武臣僚，亦皆图焉。则兼及今人矣。齐武帝时，藩邸严急，诸王《五经》之外，惟得看《孝图》，已见第十章第一节。王僧虔慈，年八岁，外祖宋江夏王义恭迎之斋，施宝，恣所取，慈取素琴、石砚及《孝图》而已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：梁有《孝经图》一卷，《孝经孔图》二卷，杂传类又有《陈留先贤像赞》一卷，《会稽先贤像赞》五卷，皆装成卷帙者。魏肃宗释奠，豫诏有司，图饰圣贤，（见第一节。）则祠祀者亦有画像也。（《宋书·自序》：世祖以沈伯玉容状似画图仲尼像，常呼为孔丘，此孔像不知在庙中？抑在屋上？或装成卷帙？然当时孔画像必颇多，则可想见也。）画今人者：王玄谟宽，泰始初为随郡大守，逢四方反，父在建康，宽弃郡自归。以母在西，为贼所执，请西行。遂袭破随郡，收其母。事平，明帝嘉之，使图宽形以上。齐帝图功臣，刘僧副在焉。（《南史·刘善明传》。）竟陵王良开西邸延才俊，使工图其像，王亮、宗皆与焉。（并见《梁书》本传。）桓康随武帝起兵。所经村邑，恣行暴害。江南人畏之，以其名怖小儿。画其形于寺中。病疟者写形帖着床，无不立愈。（《南史》本传。）冯为豫州，梁祖引与燕，召工图其形象。柳仲礼迁司州，帝思见其面，亦使画工图之。张缅居宪司，号为劲直，帝遣画工图其形于台省，以励当官。陈武帝定杜僧明等之，帝亦遣画工图其容貌而观之。昭明大起乐贤堂，使图工先图刘孝绰。王秀之钦慕宗测，令陆探微画其形，与己相对。（《南史·隐逸传》。）夏侯亶迁吴兴大守，在郡有惠政，吏人图其像，立碑颂。齐武成于华林起玄洲苑，备山台观之丽，诏于阁上画魏收。许惇迁守平，治为天第一，特加赏异，图形于阙。凡此皆徒画其人。《南史·宋宗室诸王传》：沙景王怜之孙韫，人才凡鄙。在湘州、雍州，使善画者图其行卤簿羽仪，常自披玩。尝以示蔡兴宗，兴宗戏之，若不解画者，指韫形问之曰：“此何人而在舆？”韫曰：“正是我。”其庸鄙类如此。《梁书·康绚传》：绚八尺，容貌绝。虽居显官，犹习武艺。祖幸德殿戏，敕绚。抚弦贯的，观者悦之。其日，上使画工图绚形，遣中使持以问绚，曰：“卿识此图不？”其见亲如此。此图中盖亦有多人？齐武帝志存恢复，使惠秀画《汉武北伐图》，置琅邪城堂，游幸辄观焉。（《齐书·王传》。）此图除人外，当更有他景以资缀也。然特以资缀而已，所重者仍在人，故有以善画一人称者，如《齐书·刘绘传》言：荥惠远善画，绘弟瑱善画妇人，当世并为第一是也。顾恺之之画，特重古今，观《晋书》本传所言，亦仅善于人而已。《颜氏家训·杂艺篇》云：“武烈大，偏能写真。坐上宾客，随宜染，即成数人。以问童稚，皆知姓名矣。”《南史·陈本纪》云：袁彦聘隋，窃图隋文帝状以归。后主见之，大骇，曰：“吾不见此人。”此说不知信否？然当时有此速绘之术，自不诬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