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节 文学美术(6/6)

之末，吕光平西域，得胡戎之乐，因又改变，杂以秦声，所谓秦汉乐也。至永熙中，录尚书孙承业，共臣先人大常卿莹等，斟酌缮修，戎华兼采。至于钟律，焕然大备。自古相袭，损益可知。今之创制，请以为准。”珽因采魏安丰王延明及信都芳等所著乐说而定正声，始县之。仍杂西凉之曲。乐名广成，而舞不立号。所谓洛旧乐者也。（《志》又载弘奏云：“后魏洛之曲，据魏史云：大武平赫连昌所得，更无明证。”）《何妥传》：妥请兴雅乐，表言：“江东宋、齐以来，至于梁代，所行乐事，犹皆传古。侯景篡逆，乐师分散，四舞、（鞞、铎、巾、拂。）三调，（清、平、瑟。）悉度伪齐。齐氏虽知传受得曲，而不用之于宗庙朝廷也。”《隋志》又言：后周大祖辅魏之时，昌款附，乃得其伎，教习以备宴飨之礼。及天和六年，武帝罢掖四夷乐，（《周书·本纪》在九月。）其后帝聘皇后于北狄，得其所获康国、兹等乐，更杂以昌之旧，并于大司乐习焉。采用其声，被于钟石，取周官制以陈之。明帝武成二年，正月朔旦，会群臣于紫极殿，始用百戏。武帝保定元年，诏罢之。（亦见《周书·本纪》。）及宣帝即位，广召杂伎，增修百戏，鱼龙漫衍，常陈殿前。（见《纪》大象元年。）武帝以梁鼓熊罴十二案，每元正大会，列于县间，与正乐合奏。宣帝时，革前代鼓制为十五曲。晨夜还，恒陈鼓。《志》又载弘谓“后周之乐，皆是新造，杂有边裔之声，戎音华，皆不可用”云。魏、齐、周三朝之乐，大略如此。

晋、南北朝，实为外国音乐传中国之世。据《隋书·音乐志》：炀帝定清乐、西凉、兹、天竺、康国、疏勒、安国、丽、礼毕为九。除清乐并汉末旧曲，礼毕自晋大尉庾亮家外，（亮卒，其伎追思亮，因假为其面，执翳以舞，象其容。取其谥以号之，谓为文康乐。每奏九乐终则陈之，故以礼毕为名。）余皆来自异域。西凉者，起苻氏之末，吕光、沮渠蒙逊等据有凉州，变兹声为之，号为秦汉伎。魏大武平河西得之，谓之西凉乐。至魏、周之际，遂谓之国伎。兹者，起自吕光灭兹，因得其声。吕氏亡，其乐分散。后魏平中原，复获之。其后声多变易。至隋，有西国兹，齐朝兹，土兹等，凡三。天竺者，起自张重华据有凉州，重四译来贡男伎。康国，起自周代聘北狄为后，得其所获西戎伎，因其声。疏勒、安国、丽，并起自后魏平冯氏及通西域，因得其伎云。《志》又云：笛、弹琵琶、五弦及歌舞之伎，齐自文襄以来，皆所好。至河清以后，传习尤盛。后主惟赏胡戎乐，耽无已。于是繁手声，争新哀怨。故曹妙达、安未弱、安驹之徒，至有封王开府者。遂服簪缨而为伶人之事。后主亦能自度新曲。亲执乐，悦玩无倦。倚弦而歌，别采新声，为无愁曲。音均窈窕，极于哀思。使胡兄、阉官之辈齐唱和之。莫不陨涕。虽行幸路，或时上奏之。乐往哀来，竟以亡国。盖时外国音乐，率较中国旧乐为幽怨、吭，故俗好之如此云。《颜氏家训·杂艺篇》云：“礼曰：君无故不撤琴瑟。古来名士，多所好。洎于梁初，衣冠弟，不知琴者，号有所阙。”此亦习俗使然，好尚未必存焉也。

角抵百戏，仍颇盛行。《晋书·武帝纪》：泰始元年，十二月，禁乐府靡丽百戏之伎。《成帝纪》：咸康七年，十二月，除乐府杂伎。然《齐书·礼志》言：“晋中朝元会，设卧骑、倒骑、颠骑，自东华门驰往神虎门，此亦角抵杂戏之也。”则除之究不能尽矣。《抱朴·对俗篇》言：“幻化之事，九百有余。”可想见其盛况。《周书·崔猷传》谓大统时，大庙初成，四时祭祀，犹设俳优角抵之戏，则北朝亦迄有之也。俳优者，《北齐书·尉景传》言：神武令优者石董桶戏之。董桶剥景衣曰：“公剥百姓，董桶何为不剥公？”犹是诙谐剽剥之旧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