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节(2/4)

顾承有一瞬，也不禁恨起沈寰的贪婪不知足。为她的好奇也好，望也罢，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麻烦。可事到如今，他却已然没了选择，他再恨再气再伤怀，也实在无法坐视她有命之虞。

茫茫然间，忽然觉无限悲辛，所以他无从理会杨轲何时离去，也不甚清楚自己是怎样失魂落魄的回至家中。

他凝视顾承，字字清晰，“如有背弃，天涯海角，我一定会找到她，然后杀了她。”

但他记得杨轲曾对着自己躬揖，那是言相胁之后的嘱托，令人愈发觉得无可奈何。

怨偶，或许是罢。倘若年日久，消磨殆尽，那时候再回想自己一生的抱负都只为了一个人拖累，以至不能成真。那么随之而来的，也就只有绵绵无尽的悔恨和怨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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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月上中天，她方才意犹未尽的说乏了，也许是故意赖到这个时辰。她懒懒的冲他撒，“今儿不走了好不好？这会儿晚上怪凉的，我一个人总也捂不被。”

对方忽然笑了，“三爷可以的，您是最能劝得了她的人。关于我们的约定，您也很清楚，无须我赘述，便请三爷勉力一试罢。”

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，那么他又何尝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？

沈寰心大好，窗棂早设好了棋局。她拉着他，笑说要同他对弈。他神微有恍惚，看着她执起白。不过半程的功夫，他却已丢去了半江山。

原来上穷碧落黄泉，今生他们是永远无法安宁，永远没有平静了。

她摇，“倒也不是，不过你心地一向比我好罢了，所以顾虑自然会多。”抬冲他嫣然一笑，不无得意，“从前在家时，我爹就夸过，我是他所有儿女中最杀伐决断的。”

她不常这样小儿女态，偶尔为之更令他难以抗拒。颔首同意

却不输气势，且直指人心，几乎让顾承无言反驳。年轻的刺客杀人无数，也阅人无数，他行踪飘渺，孤绝一，却不妨碍他有着察人心的慧。

顾承蹙眉，迟疑问，“杨先生什么意思？”

顾承尚且心存一丝不甘，摇着，“她未必肯听人劝，何况我也有我的想法。”

顾承激泠泠的打了个寒颤，再开，声音已透些疲惫无力，“那么您想让我怎么呢？我不会为了几句话就放弃她，想来她这会儿也一定不会放弃我，我更加不能保证会劝说得动她……”

她素手嵌起一枚棋，温柔的笑着，“这样一定会输的。你这个人心就是，总舍不得丢弃无用的棋。”

起初到现在，顾承心中藏的疑虑，在这个初秋的明媚午后，被一个初次相见的人，轻描淡写平静无波的了来。

杀伐决断，他忽然手上一颤。她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，为何旁人都看得清，自己却视而不见？一定要将她塑造成安于平凡的女。

杨轲没有迟疑的摇，“不是，不是鸩毒，是这个世间至为好的东西。只可惜并不久。我见过听过的太多，所以无法相信它能掩盖其他望，也不希望顾三爷日后会和她成为一对怨偶。”

像是一语成谶，他现确是陷两难。垂，自嘲一番，“是啊，幸好你不像我，没有那么优柔寡断。”

他没有任何承诺，也只能将那些无力言说的凄怆掩饰起来，推开门，面对迎向他的如画笑靥。

杨轲不在乎他的反应，云淡风轻，“为了她的命，三爷的想法应该要有所改变。”

顾承沉默聆听，到了这会儿，终于阖目轻叹。再睁开，猜想自己的目光该有七分沉重，“杨先生。”他不再掩饰自己知悉对方姓名，“您说的固然对，可我也未必就是她的拖累。您反反复复就是想告诉我，是鸩毒。对于她这样需要成就心中事业的人而言，是不该受的牵绊，对么？”

“我收徒时说的清楚，我们是要以命相见的。她也很明白，学过灵动上的功夫而毁弃当日誓言，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她。”

他无语，对方便安心继续说去，“她的心，她的仇恨，她上的武艺，都让她不该随波逐，埋没于人海。倘若她不是这样的人，那么也就不会有我今日和您这番相见。我不会看错，她早晚都会不甘于平凡生活。而这样的人，其实不适合，更不适合去承诺一份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