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4章 皇帝轮流做(2/2)

刘询听说，孝武能够在上厕所的时候见卫青，能够不冠见丞相。但是到汲黯的时候，就必须把自己整理得净净，整整齐齐，什么冠、衣服之类的有一瑕疵就不会见他。

但刘询也不反过来惩罚盖宽饶。

才看了几个字，刘询就皱起眉来，读罢默默将奏疏翻过来放在案几上，中书令弘恭侍奉皇帝多年，他看得来，这是天在忍怒意啊！那盖宽饶究竟在奏疏里说了什么？

故刘询对盖宽饶多有维护，但也常年不升其职位，只让他在最合适的位置办事。

“这盖宽饶果然是为人刚直，真不怕得罪人啊。”

刘询知，盖宽饶是个清官，每年虽有二千石俸禄，却被他用来分给贫贱的吏和向司隶校尉反映权贵豪暴行的百姓，这导致他连替儿免役钱都凑不齐，其只能步行到北方边境任戍吏，公正廉明到了这样的地步。

刘询也需要几个这样的人，在他看来，盖宽饶有这潜力。

这意思是，陛竟然把一帮宦官当作周公、召公，把法律命令当作《诗经》、《尚书》。这不就是指着鼻骂他弘恭和那些天任用的酷吏循吏么？吓得弘恭连忙拜请罪，暗自己哪里招惹这盖宽饶了，真如疯狗一般咬人。等等，平恩侯许广汉也是刑余之人啊……

和发福任弘不一样，勤勉于政务的刘询材依然和当年一般清瘦。

再加上那不畏权贵的格，导致皇亲国戚和三辅豪对他又恨又怕，还真有汲黯的味。

此次也一样，刘询将盖宽饶的奏疏留中不发，打算将此事就这样抹过去，全当无事发生。

：回家晚了，略短，今一明三技能，发动！

“这盖宽饶恐怕不是如汲黯一般的戆，而是大似忠啊！他认为朕不居其位，那谁来合适呢？”

舜、许延寿就忍不了，回去后商量着要去许皇后那告盖宽饶一状。

“此人刚正有余，却太不懂人世故，平恩侯与朕的关系，是文、景外戚能比的？”

刘询让皇后放心，他这次不打算惩任何人，在他看来，又不是朝堂之上衣冠朝服，私人宴飨时个舞怎么了？用得着上纲上线么？

但最让刘询生气的，还有盖宽饶一段更加大胆的话，已经完完全全，犯了刘询的底线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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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韩《易》有云：五帝官天，三王家天，家天乃是将帝位传给孙，官天则把王位让给贤能，这就如同四季转换，功成者离开，不得其人就不居其位！”

……

“方今圣浸废，儒术不行，以刑余为周、召，以法律为《诗》、《书》。”刘询忽然念了这么一段话，看着弘恭笑：“中书令，盖宽饶这是在指谁呢？”

他对这份奏疏大摇其，盖宽饶先弹劾了陈万年和檀卿这两个家伙沐猴舞失仪，应该重罚，又弹劾丞相、御史大夫等坐视两位九卿失仪，当责，又引经据典，用孝文皇帝生前不隆窦氏的例，以为不能对外戚太过优待。

“朝中确实需要几个像汲黯一样的人。”

而右扶风陈万年是任弘故吏，信少府檀卿则归太皇太后上官氏，他们也是想让许广汉兴，若加以惩，平恩侯可不得尴尬死。

这盖宽饶乃是儒士，学的是《公羊秋》和《韩氏易传》，以明经为郡文学，以孝廉为郎，举方正，对策第，迁谏大夫，这之后的履历，基本是不留面怼了张彭祖等幸大臣，却反被皇帝升迁。

汲黯是武帝朝的一个异数，孝武时，朝臣是风险职业，天喜怒无常，光是自杀或被杀的丞相就有六个，其他的大臣更是数不胜数，很多人升官了不但不喜反而哭丧着脸，每日都活得战战兢兢，唯独汲黯例外，直言敢谏，也只有他，才敢不留面得汉武帝难堪，事后却只骂：“甚矣，汲黯之戆也！”

等让弘恭退后，刘询将这奏疏又看了一遍，越看越觉得好似吃去一只苍蝇，手忍不住重重砸在案几上。

如果说东方朔、司相如是逗乐解闷的玩，卫青霍去病是锋利的刀，那汲黯就是孝武用来正衣冠的铜鉴。

但刘询还是示奏疏于许皇后，许平君连忙谢罪：“此事是因平恩侯府宴飨而起，妾一直说不必大大办的，陛要罚就罚妾，勿要怪罪丞相、御史大夫与右扶风、信少府。”

岂料到了次日，一封弹劾信就被盖宽饶递到了尚书台，又送温室殿，却是将昨夜参加许广汉宴席的三公九卿挨个弹劾了一遍！

……

结果到了三天后，尚书台那边又送来一份盖宽饶的奏疏，刘询还以为是他心有不甘再度弹劾，一笑而过，等忙碌完其他事后，才慢悠悠地启封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