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帝春心 第56节(2/2)

容自皇帝不为太后增上徽号讲起，又讲前些日皇帝要为先帝移庙减谥的昏聩行径，再然后说天不守孝礼，不尊先贤，危及社稷本，撼动庙堂基业。与禽兽无异。引经据典，旁敲侧击。最后竟还有暗示天非成帝血脉的意思。

庚琴不买账：“家中钱财浅薄，哥哥若以殉国，便连棺材都买不起。你还是安安分分回来吧。”

庚昏晓从袖中拿那揭帖，远案几前的太监便已起过来，对他：“庚大人，给我吧。”

诸位相识，心照不宣，互相行礼后便在院散开。

过了片刻，掌殿太监德宝便来宣他。

“雕版印刷，说明并非独我一份……我刚四顾，胡同里其他几家大人门也有揭帖。这事而是早有筹谋。”庚昏晓面更凝重，“需尽快面圣陈。”

田弘不接他的奏本，客客气气笑：“哎哟，庚大人，您客气了。今天大清早儿的从养心殿那边儿就了旨意，今儿若有官员要面圣，可直接去尊义门外递本等着陛传唤就是。不用过咱们司礼监的手了。”

油灯，放在桌边。

庚昏晓：“是，在臣门前发现，臣觉此事非同小可，便即刻面圣。”

“皇上在东阁，与诸位大臣议事，您直接去吧。”德宝。

他放那奏本：“揭帖呢？”

“难是秦王殿？若当今陛非成帝亲生，兄终弟及，他便理应继承帝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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庚昏晓便想起这几日的朝中的谣传。

于是叹了气，往皇城而去。

“这是今早的事？”少帝问他。

“门揭帖。”庚昏晓说。

他后，去六科廊，写好奏本，找到六科廊的掌司太监田弘。

“哥哥，若别人都没面圣，你去岂非要承受雷霆之怒。”

此疏无署名，雕版版式糙，然而并无其他特征。

他一怔，傅元青已从他手中轻轻拿走了揭帖，放在案几上——那里大约堆了有二十来张类似的揭帖，看来早晨得到消息面圣的并不止他一人。

这群人让东阁都显得有些拥挤了。

兄妹两人一同看那《庙堂忧危疏》。

庚昏晓这才发现这位乃是司礼监掌印傅元青。

他走到门，回看庚琴：“我若死，你记得替我收尸。”

“田公公，官有急事需面圣陈。”

*

庚昏晓扫视一二，都是朝中颇为清廉刚直之人。

兄妹二人看完，只觉得冷汗了一。

“哥哥怎么得到这样的妖书？”庚琴问他。

庚昏晓谢过田弘便往养心殿而去，果然一路放行，到养心殿外尊义门递了本，不一会儿就有司礼监随迎他，待转养心门影，便瞧见约有十几位朝中大员，有些去的，也有些来的。

傅元青完这些举动，并不走人群，依旧孤零零一个人在龙案后提笔记录，似乎所议之事与他无关。

他听了德宝的话，东阁，就见年轻的帝王坐在东阁的榻上，正在翻看他的奏本。周围站了一圈人，阁诸位大员如於阁老，浦颖等，有顺天府尹白迎秋，北镇抚司赖立群，司礼监代掌印曹半安，提督东厂的秉笔太监方泾，……在人群之外还有一侍装束之人躬在龙案上提笔记录什么，他看不清人脸。

少帝：“你得不错，是该如此。”

赖立群应声是，便：“今日东厂得了消息，诸位京城大员门前都贴了类似的揭帖，便急联系北镇抚司去搜查。臣这边请示了曹秉笔，又和白大人通了气，在京城里敲了各位大人的门，林林总总怕是印了有五六千张，被咱们查得阅览过的也有近三千余份……”

少帝：“赖立群你继续讲吧。”

庚昏晓瞪她一：“这荒谬言论永远不要提及！”

“此事关乎社稷稳固，我为科官，自然要行科事。陛也好，朝廷也好，在事扩大之前应有所准备。若有心之人继续挑拨……”他将那《庙堂忧危疏》卷起来，放在袖中，叹了气，“十五年前场景怕要再现。”

庚昏晓被她一句话回来，有些怏怏然，然而他又一直拿庚琴没办法。

庚琴不畏惧，：“哥哥也知这等言论，一个字，一个念想就是血漂橹的逆天大罪。如孝帝时因那位不可提及姓名的大儒有所冒犯，便诛杀其十族，所有与他有善意的诸人全家破人亡，前后三年，无辜惨死之人约有上万。此案迄今不过十五年……菜市人堆积如山的日历历在目。是什么人又胆敢将这些震撼天的言论雕版刻印四散播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