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破防线(2/2)

。然而，大的恐惧和沉甸甸的现实如冰兜浇。

“门第之差，云泥之别！吴家显赫，我郑顺意是什么份？一个仰人鼻息活来的孤女！这样的我，如何得上你吴家少爷？世人会如何戳你我脊梁骨？”

租界里的洋人银行趁机压低利息，将几家商的抵押资产尽数收中。外滩钟楼的钟声照常响起，却再也没人关心现在是几——在这些穿着制服的新贵面前，昔日的商业擘们，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。

吴歧路心痛但定：“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！份、恩、门第，我都可以打破！你只需看着我的心！”两人陷痛苦的拉锯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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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爹……先生的恩，我粉碎骨也难报万一！她声音哽咽，中痛更。

泪不受控制地盈满眶，倔地不肯落。她抬起，声音带着破碎的颤抖，却异常清晰、锋利，字字如刀：“吴歧路！你疯了！”她厉声斥责，每一个拒绝的理由都像沉重的枷锁，冰冷地横亘在两人之间，“看清楚我是谁！我是你名义上的小妈！这是理纲常，是铁一般的事实，容不得你半亵渎！”

她猛地用尽全力气，狠狠推开他炽的膛。踉跄后退一步，脊背抵住的红木书桌边缘，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，却也让她瞬间清醒。

她的拒绝，带着血泪的控诉和无法逾越的现实鸿沟，在这被心布置却显得无比讽刺的浪漫书房里，狠狠斩断了那刚刚燃起、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炽丝

国民政府一纸令，整个沪市的商界顿时风云变。吴家那间刚刚重现生机的布行，前日还门若市，今晨却被贴上了封条。伙计们站在门外，睁睁看着几个穿着制服的稽查人员将账本一箱箱往外搬。

程令砚站在黄浦江边，江风把他熨得笔的西服得皱皱。他盯着浑浊的江，突然想起前些日还嘲笑吴家，此刻却觉得格外讽刺。

程家那边更是一片狼藉。程富站在自家当铺门，睁睁看着政府人员将柜台里的抵押品统统装车运走。他那张常年挂着明算计的脸，此刻惨白得像是糊窗的宣纸。

这哪是什么整顿经济？隔茶楼的王掌柜压低声音对账房先生，分明是杀取卵！

吴歧路早没了少爷派，日日去苦力、跑单帮，肩膀磨得通红也不吭声。郑顺意重拾绣针，夜里就着油灯穿针引线，手指扎血珠，拿布条裹裹又继续。叶佩青去学堂账，她肚里有墨，打起算盘来噼啪响，倒把学堂的账目理得清清楚楚。

吴家败落了，佣人们早被打发净，如今只剩郑顺意和吴歧路，两位太太叶佩青、杜娟，还有跟了吴向荣半辈的晁平。五人挤在仄的租屋里，倒真像一家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