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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纪再大些的就眯了，青也搅不浑浊里的光，仔细品了一番似的摇摇：“哪只是老伯侯死了，季家放去那一家，回来的就只有个女儿。我可看见了，黑漆漆的两棺材哩，从边儿抬回来，怪骇人的。”

临安城津津乐的，是七年前季家那起冤案。

底人听什么，他就讲什么。

汤包婆愕然，“那岂不是个孤女回来，苦寒之地能熬来的可没见过几个，这什么命数儿？”

他说什么没人听，也听不见，就为助个兴儿。

“能有哪个季家？”边上的婆瞟她一，小了声儿去糊糊说了句：“七年前那个季家啊！”

车的贵人始终不见，车夫听凭吩咐给伙计递了什么东西，那伙计瞧了，脸先是白了几分，就急急忙忙往茶馆里跑。

婆揩揩油乎乎的手，“季家？哪个季家？”

齿里一通咬，在旧衫上一就揣袖兜里。

一群婆娘姨在角落围个小桌儿挤成一堆说闲话，卖汤包儿的婆过来串门儿似的探探脑往里看，又凑过去问：“今儿里面又在说什么？”

老蔫的嗓儿，全给扎堆儿的人蚊蝇似的嗡嗡嗡给盖住了。

伙计见风使舵惯了的笑起来，谄媚：“扰了您咧，小的无不识泰山，您莫恼...莫恼...”

盐豆婆娘从牙挤个青豆，儿揪在桌上，嗤一声：“能什么命数？一门死绝了留她一个，孤门丧星，大克啊！”

独独一辆车架在边上，伙计皱着眉过去驱赶，被壮实的车夫吓得一趔趄，再一看车朴实无华，那青布帘却是上好的杭绸料，车辕边载雕刻徽饰。

分明是朝中达官贵人的车架。

剥盐豆儿的婆娘嗐一声，往嘴里丢了颗盐豆，张着嘴边嚼边四望了，神神秘秘：“你不知季家那事儿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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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说，那都多少年前了。”盐豆儿婆娘给她抓了把盐豆儿，嘴翻的溜快：“赶着季家也是比窦娥还冤呢，从富贵人家落成阶囚，七年磨挫过来，季家老伯侯也病死了也没见着一儿。”

汤包婆恍然大悟起来，瞪着睛张着嘴‘啊’了半天，“那个季家啊，可吓死个人！说是谋逆啊，抄家的时候我还去看了，槐巷就跟杀猪摊一样，淌了条街的血。”

原原本本一话越说越变味儿，瘟疫似的远传。挨桌挨桌的人哪里什么季家冤案洗清，纷纷议论起季家回来的那个孤女。嚼嚼烂不够使，从克星丧门星说到归途会遇上什么野匪草寇，连着姑娘的清白净一并猜疑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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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桌搭到店都不够了，跑堂伙计清开街央上，码上两把杌还能多揽几个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