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求情(3/3)

终于，亲王的贴小廝快步走来，恭敬回报：「宋娘，王爷有请。」

夜沉沉，宋楚楚随小廝步幽静的院。小径两侧的青松在夜风中轻轻摇曳，沙沙作响。廊灯笼微弱的灯光忽明忽灭，将雕栏杆染成一片红。她心如鼓，步至廊尽，手心已微微汗。

「稟告王爷，宋娘到。」小廝于寑室门前恭谨。

「让她来。」不知是宋楚楚的希冀还是错觉，亲王的声音似比日间少了分凌厉。

宋楚楚踏亲王寝室，见湘王穿一袭丝绸罗袍，衣襟和袖绣有云纹。腰间束着细緻的绣带，佩有一枚简朴的玉佩。他正端坐于桌前，手捧书卷，专注阅读。英俊的脸庞未见慍怒时的寒冷，亦无动时的望，唯有从容与平和，散发着一难以捉摸的威严。

她行至亲王前，福行礼：「妾见过王爷。」

「免礼。」他并未看她，「夜已，宋娘求见所为何事？」

语气不温不火，更教宋楚楚忐忑不安。

她咬了咬，又行一礼，细声：「王爷赐怡然轩，妾恩德，谢王爷恩典。」

「哦？」湘王饶有趣味的看了她一，「看来宋娘并非不懂规矩，只是不守罢了。」

宋楚楚訕訕低。官宦之家，就算素日言行无状，不守规矩，也见过别人守。

她继而试探：「妾今早于浴房意外昏厥，险些溺，杏儿年幼，手无缚之力，幸得王爷相救。」

湘王闻言，听来她话中之意。杏儿「年幼」，「手无缚之力」。这是来求了？

他放手中书卷，凝神：「本王有一事不明。杏儿说喊了你两声，你都不愿去。这是为何？」

宋楚楚垂眸，轻抿角。当时自己在浴中，神思纷，还哭的一塌糊涂。但……这样的狼狈难以啟齿。

见她却言又止，他语气渐冷，续：「莫非这『意外昏厥，险些溺』之说，乃是本王罚的你太重，心生绝望，厌了这王府的日？」

此言听的宋楚楚不明所以。甫一抬，便对上湘王冷冽的目光。

片刻，忽然明暸他言之意——他竟疑她自尽！

一寒意直达宋楚楚心间。即便她少学礼节，也知姬妾自戕是何等严重的罪行，不仅自己会被冠上「不贞不忠」的恶名，死后不得善终。最可怕的是，这滔天罪名甚至会牵连到侯府，让爹爹和宋家背负上「教女无方」的骂名，前途尽毁。

这比被鞭打一百次还要可怕，是她绝不能承受的后果！

她急急跪，猛地摇：「不是的，王爷。妾只是……」声音逐渐变小，「早上起来时，酸乏难耐。了浴，贪恋温舒畅，便神思怠倦，才想多留。」

见亲王一言不发，目光依旧冰冷，她急切续：「妾说过不敢再欺瞒王爷。妾了王府，便是您的人，绝不敢自残。」

湘王打量她眸中的坦然，神没有半分闪烁，缓缓：「本王姑且信你。但杏儿照看主不力，理受杖责，贬为使。」

宋楚楚听罢，眶顿红，大胆跪行上前，手指轻拉他衣袖，哀婉：「王爷，此次是妾的错。杏儿劝过妾沐浴太久伤，是妾任，没有听劝。求您开恩……」

他冷：「你行事，何曾想过后果？」

宋楚楚睫轻颤，一滴的泪自角，求：「妾知错了。自妾府以来，杏儿事事尽心，照料周到。求王爷开恩，妾以后必不任妄为。」

她说着，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，静静跪在他侧，不再多言。

良久，他才开，声线仍冷：「当日你持鞭伤人，可没见你如此恤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