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归省(2/2)

待日升至树梢，杜若璞、”杜晏“与白竹方一同自斋舍而。书生们见这对堂兄弟，皆拱手作揖，笑语相送。徐文却并未急着启程，而是一直尾随至院门。

待那影远去，他才缓缓敛了笑意，目光投向斋舍方向。

杜珂缓步走，目光淡淡一扫，满堂顷刻鸦雀无声。

堂中顿时一片哄笑。

晨钟响过，书院诸生纷纷束装，或叁叁两两结伴同行，或由家人小轿接引，青石廊间，人声喧哗。

言至此，他话锋一转，语气又归于温和：“时候不早了，你的学生还在等着，莫让他们久候。”

方行数步，一青影倏然闪，拦在他的面前。

两人俱默，不知是杜珂的言辞太过沉重，还是两人终于想通，自此之后，二人间的火药气渐消。若徐文与杜若烟亲昵相近，杜若璞虽眉峰蹙，却不再当场暴怒。而当杜若璞冷嘲暗讽，言辞尖刻，徐文反倒笑脸相迎，不再针锋相对。

杜珂面如常，自袖中取一卷书札：“有劳瞻挂心，方才回斋舍取些旧稿，这便过去。”

孙怀瑾目光在那卷书札上一掠，似笑非笑：“原来如此。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语气不急不缓，“说起来，昨日的拈宴……韫之可曾瞧见什么趣事？”

来报我。”话落，他负手转，步廊庑。

那人挨了一记，嗷嗷叫着跌退几步，却不敢还手。书院谁不知徐文是了名的小霸王，连山也让他叁分。听闻昨日，他被传去了牡丹楼的拈宴，山派人去拿竟都空手而归，今日自然更是气焰嚣张。

“杜晏……”他低声轻笑，“这书院，倒比想象中有趣得多。”

徐文本就压着一腔怒火无发，闻言眸一戾，挥拳便朝那人搡去：“狗嘴吐不象牙！当你徐小爷是死的么？再敢胡吣，打得你满地找牙！”

这两人素来不睦，今日怎的结伴同来，已有胆大者嬉笑着凑近徐文：“文兄，今日太莫非是打西边来了？竟与若璞兄同同——莫非一同被那杜晏收了房？只不知二位谁大谁小？”

杜珂为避嫌，未与女同行，天未大亮便已先行离院。

“阿晏，路上小心，记得多念着我。”徐文低声，底笑，语气温存，却叫”杜晏“脸颊迅速泛红，急忙四张望。

他神冷峻，语声沉沉：“此事到此为止。无论你们心中如何不甘，为了烟儿的名声，为了各自的前程，都须守如瓶。切不可再因一时意气，坏了大局。闱在即，你们最要的，乃是安心学业。烟儿求学已属不易，若因你们鲁莽，毁了她的未来——你们担得起么？”

一片死寂中，唯杜若璞神依旧淡然，仿佛周遭纷扰皆与他无关。

“怎地还未去讲堂？适才见你学生四寻你，似在习作上遇了难题。”

众人见他是真动了怒，纷纷上前劝和。正喧嚷间，却听门外一声轻咳。

在这表面的安宁，终于迎来清明归省之日。

杜珂拱手，沉声应，两人肩而过。影错的瞬间，孙怀瑾的角微微挑起。

自杜珂亲见到斋舍，与徐文为小女儿争执到几近失控，他心底便愈发担忧，恐两人再生祸端，殃及女儿清誉。申时课业一毕，便将两人一并唤至师舍。

“哦？”孙怀瑾挑眉，底浮过一丝玩味，“可我一位洛友人却称，昨夜似乎在宴上……瞥见了韫之的影。”还未及杜珂反应，他忽又轻笑摆手，“定是他醉昏认错了人！我已训斥过他，韫之莫要介怀。”

杜珂步伐微顿，淡淡：“未曾。瞻离去不久，我便回了书院。”

杜若璞与徐文一前一后踏讲堂时，课业早已开始，两人这般并肩现，霎时引满堂侧目，窃语四起。

石阶之外，送别声逐渐散去。徐文停步，目光久久追随着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，边笑意若有若无。

杜若璞侧目冷冷扫来，角讥讽一抿，终未开。白竹在一旁暗暗屏息，只促少爷快些上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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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韫之。”来人角带笑，温声如玉，正是孙怀瑾。

杜若烟虽觉这般“和气”隐隐透着古怪，却也无可奈何。只是，徐文自那夜开过荤后，便日日想方设法黏近。若非她正值信期，白芍又寸步不离守在侧，只怕早已被他再度吃抹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