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一(2/2)

我崩溃地尖叫，奋力想手，另一只手胡扇向他，却被他轻易钳住，压回。他只在额间印一个沉重的吻，带着血腥气的温度。

“是谁？”我微弱地问。

温的米粥胃中，驱散了几分虚空的寒意。然而那缭绕的香气却如附骨之疽，蚕着神智，令往事与人影都褪成模糊的灰烬。我躺在榻上，仿佛能受到生命正无声地从指尖逝。

不知又过了多久，意识愈发昏沉，前景晃动模糊。

他纯黑明亮的睛望向我，指轻我方向，随后双手握拳，拇指向上，同时向两侧微微摆动。

“杀了我。”他攥我的手，力大得不容挣脱，鲜血自他指间汩汩涌，而他却浑不在意，“只要你手，就能走。他们都制不住你，唯有我，赵溪，你心里那血，压得太重了，只有我知。”

腕间被缚的一次次将我拉回现实。我不甘地伸手去解那死结，直到旧伤被牵扯锐痛才颓然放弃。如此反复，循环往复，如同困兽徒劳的挣扎。

北停立刻，中漾起微光。

“我娘怎么还不来？”泪无声落，混着迷茫浸枕畔。

“这香，只是让你好好歇息。”他低声解释，仿佛这般囚禁亦是一贴。他唤人撤冷掉的饭菜，吩咐去熬些清粥。

离去前，他仍未忘记将那炉香重新燃。

记忆中，落雪时分，娘总会现。她说她的家乡在江州，在北国的最南端，一年也见不到几场雪。在上都时，只有她说想抱齐心看雪，父亲才会允她将我短暂拥怀中。

哪里都好。

侍女悄步来，小心地喂我。而我只是睁着通红的双，死死盯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，直至视线被氤氲的香气与泪彻底模糊。

那怀抱于我而言总是陌生，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，让我莫名地想哭，想逃离。可她离去后，这份怀念却如影随形。

我……懂手语吗？思绪麻木地转动着，一个名字脱而：“你是……北停？”

“你没死？李绪他…”话语戛然而止，那个名字如针般刺混沌的意识，“李绪……李绪……”

他脚步一顿，背影僵在原地。

北停伸手，用指腹轻柔拭去我颊边泪痕。随后他双手五指微张，掌心向上，从前向两侧轻轻抬起摊开。

他闻言却笑了，森白牙齿，那笑容苍白而诡异，浸着一近乎疯狂的平静。猝不及防间，他猛地捉住我的手腕，狠狠向他脖颈上那尚未愈合、仍在渗血的伤。温的、黏腻的瞬间裹缠我的指尖。

“李绪，你先放我走。待我了却心事，一定会回到你边。”我气息微弱，却字字清晰，“你知的，从小到大，除却我娘，我心中最放不的，只有你。”

他的手在香炉上方停滞片刻。我看见一血泪悄无声息地自他右落，可他终究还是抬手，将那缕青烟再次燃。

雍州也会雪吗？

我的右手旧伤未愈，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。绸带很，得足够他仍能坐起搂住。李绪凝视我苍白的脸，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。见他似有一瞬心，我急忙抓住他的手腕，试图最后谈判。

北停转从衣柜中寻一件厚实外衫，仔细为我披上，他想要带我离开。

抬眸望向窗外，夜沉，竟有雪悄然飘落。  “雪了……”我喃喃。

此时粥已熬好送至门外。他怕这血腥惊扰我，只在我脸颊留轻吻，低语：“我晚上再来看你。府中事务繁杂，我都会理好，不再让赵溪烦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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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你还好吗？

我开始不解念叨。

心究。

那黑影缓步走近，俯时发如瀑，散落在我被缚的手腕上。指尖灵巧动作，解开令人绝望的死结。

“李绪。”我哑声叫住他。

我挣扎坐起，借着微弱雪光端详前人,是个面容白皙的少年，右被刘海遮掩，青丝披泻左侧，衬得脸庞小巧又乖顺。那恬静模样教人不由心生怜惜。

泪毫无预兆地再次落，我哽咽：“去哪儿？”

忽然，一细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窗，携着凛冽寒风轻盈落地。

我轻几，最后一丝恳求：“我不想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