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隔世(2/2)

「能带我们去村吗？」豪生用不利的泉州话问。

令臣大大吃，豪生走了一日，肚早已闹飢荒，也闭着睛嚼去。

「你喜银吗？」

村里没有灯，夜后只剩月光照明，黄一的家一沉黑暗。依照农民作息，黄一他们吃完饭过不了久就要睡的，这茅草屋不大，除给黄一夫妻平时睡觉的火炕，就是一小块平地跟煮饭的灶。

「那死啦？」黄一妻大叫。

「当然。」

「别挑剔了，他们把家里的好米好菜都让给我们。」令臣神瞥向一旁，黄一妻另准备一桌，碗里的米粒全然发黄，菜也是烂掉的叶，还有一小碟猪油。

「事更奇怪了，如果不见到小莲姑娘，这些事本串不起来。」令臣说。

「看到这一切还想指责小莲是神病的人，无疑是真正的神病。」令臣到愧疚，因为他的假设之一是隐小莲的神状况。

令臣跟豪生的奇装异服很快引了村人注意，小孩围着两人嘻嘻闹闹，大人们则满脸讶异。黄一的家被村人挤得洩不通，大家都想一探究竟外面的人是何模样。

「这个能改变心意吗？」令臣拿小莲留的银锭。

黄一请两人到火炕上取，接着去外要村人稍安毋躁，不过他的声音更大，不停炫耀自己的奇遇。

这些人不只没有忘却前尘，还将当时郑经设立的天兴州、万年州等行政区依样画葫芦。若这批后裔真的复製故朝，此地至少有十三个村落，照这样算来，在此生繁衍的明朝后裔绝对不只万人。

黄一捧着银两，笑得合不拢嘴，他怕令臣后悔似的赶腰间的竹篓。

「在怎能让你们睡地上，请起来吧。」他拿昨天用使用的睡袋，铺在地上。

「是谁告诉你们康熙会不老不死。」令臣觉得这问题太好笑。

把令臣当成财神爷的黄一，自然而然把火炕留给他们，自己跟妻打算缩在地上。

「突然觉得很有明星的觉。」豪生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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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当然喜，没银怎么活。」

黄一骂：「小声，不怕被人听到？」

没想到黄一睛为之一亮，「好大的银，您真的要送给我？」

「老祖宗。从以前就说满清都是妖，会吃人的。」

「对了，令爷，你说康熙死了是真的吗？」黄一押着嗓问。

经再三推辞，黄一夫妻才回到火炕上。豪生最是兴，那火炕梆梆的，还没睡袋舒服。

「从来没人离开？」令臣加语气，再问了一次。

「令臣，小莲在这里吧？我有预，她就在这个地方，也只能属于这里。」

折腾了好一阵，黄一才把邻人说散，回来吃饭时饭菜都凉了，不过他心满意足的妻享用冷饭冷盘，这全归功于竹篓里的大银锭。

「令爷、张爷，请跟我来，我家很近，不用一刻时间就到。」他语气、态度为之一变，像奉着财神爷。

「闹起不小的动啊，恐怕明天一早整个『大明朝』都知我们来了。」

「只要带我们去村里，这就是你的。」令臣重重放在黄一手上。

人不可以超界碑，而且前面的山有鬼，走去就会死。」

「这米大半都发黄了……」豪生寧可吃昨日的军用粮。

除了隐居于此，他们的生活与数百年没有两样，数百年也一直在意识里对抗满清。

门外充斥嘰嘰喳喳的吵杂声，几乎淹没两人的谈，黄一的妻端着饭菜，泛黄的米饭，还有一盘猪。

黄一似乎有些疑虑，毕竟他们这儿数百年没有外人来。

黄一还抢着替令臣扛背包，令臣则是微笑拒绝，顺问起这个地方的细节。黄一说他住的地方叫天兴州武定里，算是较大的村落，有四百人家，除此外附近还有几个村。

令臣只想姑且一试，这些人居于此，经济活动可能早回归自给自足，不需要银两为媒介。

在令臣刚遇到黄一的地附近，能看见一大片稻田，乃是引后堀溪的溉，所有的田地又清楚划分给各村庄。黄一说那里总是挤满人，而且农地越来越不够，因此正在讨论要开闢新田。

来到黄一住的武定里，呈现一派恬静乡村风光，各家炊烟裊裊，小孩绕着榕树嬉戏，老人家坐在椅上唱着小曲。这里大多是茅草屋，只有少数使用木材，砖材跟石材放过去遍寻不到。令臣恨不得录这些画面，人生能有多少机会看见这等场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