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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熊觉得陈主簿着实厉害，至少他自己就没法对那年方十六的县令喊“太爷”、“老人家”这般的字，便只好默默地接过纸笔，“只不知要拟的是何告示？”

“县太爷在堂上断案，无暇顾及你。”不知是不是抢了他小舅的差事，陈主簿神并不好看，“这些是大人要你拟的告示，你誊好后，去东南西北四门都贴上。对了，你拟好之后，大人也差不多堂了，你要记得给他老人家过目。”

“还能什么，调壮丁呗。”陈主簿掸了掸袖上的浮灰，“也不知咱们太爷是怎么想的，无灾无难的，总是招民夫去挖土方，挖来也不知什么，就堆在堤旁边，白白浪费银两。”

是要治河么？

巧，太巧了。

“不必多礼，坐罢。昨日匆忙，还未来得及问你，你这个孙熊是什么熊？”贺熙华微微，一在案后坐，便饮了一茶。

孙熊尴尬：“小的在家母怀中时，家母撞见了一黑熊，那黑熊却未伤人，家母觉得小的和熊有缘。”

孙熊倒趋退时微微抬，只能看见贺熙华微蹙眉和苍白面。

孙熊留意到他喝的不过是民间茶，心中禁不住一哂，贺熙华未免简素得有些造作了，“回大人的话，小的的熊是狗熊的熊。”

政的太后先是让小皇帝再娶贺氏女，遭到拒绝后，也不知是中了什么蛊，竟然假托天象，让皇帝迎立贺鞘之贺熙华为男后。幸好贺熙华本人并无此意，并以十三岁之龄中了神童试，求了外放，太后才就此作罢。

如今看他，也谈得上风姿熙丽、颜如舜华，不愧当时小皇帝特意挑的女气字。

第二日，孙熊照吩咐，早早起，用了一碗粥带一个白馍，便去县衙卯。这县衙算得上清俭，除去六曹和衙役之外，并无多少胥吏，贺熙华更是连个师爷都未养，难怪还得发告示求一个刀笔吏。

贺熙华顿了顿，抬看他，“可是文王梦熊的典故？”

“倒是一番奇遇。”贺熙华笑了笑，接过他草拟的那张告示，不禁挑眉，“看来陈主簿这是记恨上我了，竟什么都未与你解释。”

“也罢，看你一路风尘，先去好生歇着，明日再过来卯。”贺熙华见他神如常，便又低，继续翻阅公文。

陈主簿用看傻的神瞥他一，微微一笑，“你自己想，什么事都要上官手把手的教，要你何用？”

“那敢问我该如何拟？每要几人，每人有多少俸银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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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堂上来，贺熙华便回到衙后的书房理公务，就见昨日刚招来的刀笔吏捧着张纸站在案前等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