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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见针吧，”贺熙华笑得淡雅，语气却是不容置喙，“可酌给你加工钱。这个忙，你不会不帮本县吧？”

孙熊心中骂他多事，依旧缩着，“小人容颜鄙陋，怕吓着大人，丢了差使。”

“无妨的，”贺熙华笑意和煦，“均是开蒙的童，以孙兄的才学，绰绰有余。”

竟将此事联系到孝上，何其刁毒。孙熊到底不愿个不忠不孝之人，便咬着牙抬起。

贺熙华微微挑眉，看着前依旧灰土脸的人，“你虽没官，可也是在为朝廷事。首要一条，便是仪表整洁。去，我那有块胰，速去净面。”

“孙兄。”贺熙华悦耳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，“本官有个不之请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
不当讲！

孙熊与他整日憋在衙门里，卯时衙门，办公到午时，歇息大半个时辰继续，到戌时用晚膳，再歇息大半个时辰，再回去抄录，一直到亥时方止。不知贺熙华这小板如何扛得住每日埋首案牍近八个时辰，反正他这八尺有余的壮汉已是疲惫不堪。

孙熊讷讷不语，半晌：“可我这边抄录的差使……”

贺熙华满意地，忽而：“抬起来。”

沽名钓誉，这贺熙华学的怕不是王莽？

“小的才疏学浅，不似各位大人功名在，小的只怕误人弟，教坏了好好的童。”

“县学那边最近缺先生，本官便想让衙门里所有识文断字的属僚一同前去讲学……”

孙熊没办法，只能垂首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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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题就在作为一个知县，他太过于宵衣旰了。

可人在屋檐不得不低，孙熊一气，仍恭恭敬敬：“敢问大人有何吩咐？”

孙熊因文采斐然、字迹工整，如今跟在贺熙华边些抄录，几乎日日与贺熙华同同。无奈贺熙华无家无室、无亲无友，平日里穷极无聊，除去偶然看书作画读读话本外，就没旁的喜好。

更惨烈的是，知县大人对他青有加，他的吃穿用度与知县大人并无差别，特别是每日在一块用膳，已然成了他最痛不生之事。国朝历来外戚奢靡，可贺熙华却怎么都不像个外戚世家的贵公，反似个苦行僧，整日不是胡饼，便是馒白菜，吃的孙熊两发绿。回想起来，哪怕先前四奔逃，还能时不时买烧酒，这日反倒过的江河日了。

“容貌乃是父母所赐，怪不得你。你若为此自卑胆怯，那岂不是不满令尊令堂的馈赠，岂不是大不孝？”贺熙华循循善诱，“故而为了你父母，你也该堂堂正正地抬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