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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俭昌离他们五步远，单膝跪地禀报，“回大人的话，开县明面上并未发觉大脖瘟。”

贺熙华没心去他言辞是否激切，又问，“所以你未碰到郭县令？那你可遇到衙门里其他大人？”

但最令人不安的，还是每日从河伯庙和窝棚里不间歇地会有人被用芦席抬来，在远离河滩和村的荒地里草草烧掉。安淮寺自发派僧众前来法事，亲眷的嚎啕哀鸣和僧人低沉的诵经声织在一起，让整个临淮显得格外惨烈。

“愿闻其详。”贺熙华神冷峻。

周俭昌踌躇，“其实小的也没有绝对把握，并未找到证据。可是有几件事颇为不同寻常。”

“其一，大街上空空，纵使有百姓在路上，也都相互提防，其二，小的留意到有好几屋明明刚翻新过，如今却空置来，门扉窗棂都蒙上薄薄的一层灰，”周俭昌努力回忆，“其三，小的专门去医馆看了，想试探些什么来，却发觉医馆里的郎中均未坐堂，里的药童都糊其辞，听小的提及大脖瘟都言辞闪烁。”

“怎么说？”贺熙华来不及安抚寒暄，单刀直。

就这么苦苦挨了七八日，当因大脖瘟死去的乡民人数超过百人，民心已然有些动时，周俭昌风尘仆仆地回了。

“明面上？”孙熊已然觉得事态不妙，“你的意思是欺上瞒？”

“小的拿着大人的书信见到了开的郑县丞，他收了书信就打发小的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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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俭昌摇，“我在茶馆里打听了，他们对我说郭知县已足足了三年县令，年年吏磨勘最优等次，前两日刚启程发，京述职去了。”

的人不见减少，心中愈发焦躁。

在安淮寺的僧人中，孙熊见到了周员外与陈氏，他二人布麻衣，正不顾安危地给窝棚中的病患送饭。特别是陈氏，原先戾气十足的面上一派平和，因其温和慈善，还被病患们尊称一句女菩萨。注意到孙熊的目光，他们先是一愣，随即便对他行居士礼，孙熊则拱手作揖，几人相视一笑，忘却前尘。

自保为上，孙熊用罗帕捂住自己的鼻，在闷盛夏时节，常常大汗淋漓、目眩，总得在百会涂上药油方觉舒些。

“那你可见到郭知县了？”贺熙华蹙眉，“我的书信你可予他了？”

确实，周俭昌也不能站在那边看着人家读信，故而那书信他们看或者没看，看完后什么举动都不得而知了。

“荒唐！”孙熊冷着脸，“治了这么大的事，他不为民着想，不为朝廷着想，满脑都是自己的官运仕途，简直草菅人命，不如犬彘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