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(2/2)

“知，我知。”谢无的笑音了两分，“我们小眉又不瞎，怎么会去勾|引那糟老？不哭了哈。”

她急着气，惊魂不定地望着一室黑暗。

“伯母……”她伏在地上，无力地摇，“我没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
谢无抚一抚她的额，转床，踱到对面的茶榻旁，划亮火折，倒了盏清给她。

他比她许多，更比她健壮。在黑夜里坐起来，便是一片慑人的黑影。

他又问：“梦见我打你啊？”

“小贱蹄！”许岳氏声音尖刻地斥她。

她的剧烈地颤抖起来，笼罩的惧意让她慌不择言地解释：“我……不是我……”

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立时上前将她住，她满目惊恐，拼命挣扎。

第二日，许家的人就来了，那位曾经在过年时会满面慈地给她压岁钱、被她换“许伯母”的人，怪她勾|引男人，骂她“小狐狸”。

察觉到他好像在看她，她愈发慌了。声音变得沙哑，沙哑里又掺上了哽咽：“我没勾|引他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
“……督主？！”她嚯地坐起，胆战心惊。

她着凉气，直往后避。

她知许至儒已死，但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来。他这样说，便是听说了云馆里的事的。

温疏眉小脸煞白，打了个哆嗦。

他便信手将瓷盏放在了床的矮几上，坐来看着她，真诚发问：“你想不想把许至儒拉来鞭尸？”

又一声，温疏眉蓦然睁开。

“小眉？”受到她绪不对劲，谢无皱起眉，坐起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那个老混早没命了，死相惨得很。丧礼我去了的，棺材里直往外渗，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。”他抑扬顿挫地说着，语气中有几丝邪邪的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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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无被她扰了清梦，皱着眉将她搂住：“噩梦了？”

谢无不理会，拉住她的胳膊，一把将她拉怀里。她意识地推他，猛力挣扎，他也不松，手在她后背抚着：“没事啊，没事。”

这是真的，每次大哭之后，嗓中总是涩。今日白天哭完夜里又哭，现在咙里都有些痛了。

温疏眉怔怔地接过来喝，抿了两，忽而意识到不对之，抬眸迅速扫了他一，又垂眸，没有说来。

前的鲜血漫了一片，她看到他床，很多人冲来，接来的事她就不太记得了。

“许至儒的坟草都三尺了。”

他今天竟穿了寝衣。寝衣洁白胜雪，与他这张无暇的脸相称，谪仙般好看。

鞭、鞭尸？

那副笑容，她现在想起来都作呕。

她噎得几背过气去，但许岳氏嫌恶地一脚踢开了她。

“嗯……”余悸未了，她的声音听上去噎噎的。

谢无沉了沉，轻哂：“等天明带你去西郊看看。”

“我没……我没有……”她噎着，一遍遍执拗地解释。分明醒着，却好像正值梦魇。

温疏眉鼻中莫名的一酸，沁一声呜咽。

“……渴的。”她哑哑地吐两个字。

摸着她的脸说：“小眉乖啊，伯父不会伤着你的。”

过去四年，她时时沉浸在这场噩梦里，不知多少次执拗地念过“我没有”，但是从没有人听去。日久了，她常觉得有些支撑不住，偶尔也会想，自己是不是真的无意中过什么，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贱|人。

梦境无比真切，温疏眉梦到自己跪在许岳氏脚边，拽着她的裙摆哭着辩解：“许伯母，不是我……不似我勾|引伯父，是他自己来的……”

那时她太小，被他在床上，没躲没跑。于是在最后一刻，她簪，悍然刺了他颈间。

谢无耐心地等她将喝完，边接过空盏边问：“还喝不喝？”

温疏眉被这笑音击中心弦，泪蓦然涌来，一时直顾不得前是谁，伏在他怀里大哭不止。

有人推她的肩膀：“小眉？”

温疏眉心底轻颤，忽而得到一份说不清的安。

现在终于有人肯听她说了，还帮着她骂“老混”“糟老”。

“小眉。”

温疏眉的心神逐渐安宁来，谢无仍自抚着她的后背，等她气顺了些才将她松开，捧起她的脸，两个拇指一并抚过泪痕：“怎么这么能哭，一天好几回，你不渴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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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 上坟

但这些，并不是她噩梦的终结。

“不是。”她忙否认，顿了一顿，糊其辞，“是很久之前的事。”

许岳氏说：“给我掌她的嘴。”

这声音很好听，从一片嘈杂怒骂中贯穿而来，仿佛天外来音。

温疏眉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