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节(2/3)

真的，好喜好喜你啊。一直在一起的那喜，生生世世，永不分离。

“……啊？”宣珏难得有些发懵，但他从来没拒绝过谢重姒，意识了。

盛夏嘈杂耳的蝉鸣仿佛带了什么节奏，谢重姒这段时日相来，稍微退了那婉约假装，又有蹬鼻上脸的天不怕地不怕，脆笑嘻嘻地直抒臆：“离玉，我好喜你呀。想和你一直在一起。”

盛夏林间风忽然大了，动两人鬓边发丝。犹如年少的梦。

一句什么还没问，谢重姒就拿起一旁朱笔，在他拇指上画了朵歪瓜裂枣的莲，然后像了坏事的小孩，笑得前仰后合。

皇权冷铁，尸骸堆砌，天金阙尘埃不可见。

他接着之前的话茬：“殿，臣有和王爷商讨过，氏族势力官商合一，官、商、兵各都沾，势力无可撼动。我俩都认为要……”

没想到，谢重姒没拿荔枝，反而拽住他手腕，将他沾了、还未拭的指尖在嘴里，然后在宣珏耳垂脸侧猝然炸开红的呆愣里，砸吧砸吧嘴：“好甜。”

所以他到底在张焦躁个什么？

他闭不提一路上氏族对他明中暗里的接，将剥好的荔枝堆叠在小金盏上，推给谢重姒。

她听得茫然彷徨，甚至有几分德不位的惶恐：

里，会掺杂几分民生治理，和对百民的忧虑同——

这次漓江之行，他行事也周全妥当，事的全是氏族中手有几百人命的豺狼之徒，寻常百姓甚至得了近一月的安稳日，过了个粉饰太平的好年——

谢重姒：“…

毕竟那天晚上，听他梦呓中念了好久家人。

“珏见识尚显短浅，也不全然知晓，怕误导殿，便不多说愚见了。但……”宣珏修指尖捻过她推开的荔枝，耐心替她剥壳，“者，载舟，亦可覆舟。执政者为民总归是不错的。殿也不需忧虑，当位者谋其事，每个人都只要他应的。偶尔……向看看即可。”

宣珏笑了声，如实答：“这六七日，是睡得最好的了。”

会有百越民为了一个脏馒，争打地破血，会有失夫的贫妇抱乞讨无法，最后被卖，也会有痪数十载的老者，家里实在无法照料，一白绫送他上路。

谢重姒本以为一切本该如此，当权者，纵横捭阖，谁都可以当棋。

“……”宣珏哭笑不得，无奈，“珏也给殿画一朵吧。可行？”

齐家宅院里风雪也忽然大了，扑谢重姒怀中，她也蓦然从那年盛夏里回过神来，恍然已十余载。

郎中很快过来，谢重姒拂开肩上落雪。

她期待地将手递过去，没想到宣珏执笔前倾，隔着桌案上的盘盏书卷，抬臂，认真地在她眉间落了一朵徐开牡丹。

都是吝啬的施舍。

除去用清寒片试探的那整日整夜清明，其余都混沌昏沉，没过梦。歇得其实很不错。

这么想着，谢重姒心了，等郎中换药包扎完，走室：“近来睡得可还好？别再折腾啦，好好歇息——等伤好后上朝，父皇还得借着你有大动静呢。”

这才是谢重姒从未听过、一无所知的空白地带。

和郎中去时，宣珏裂开的伤已经渗血更多。谢重姒立在外室，思来想去，也只有“梦魇难眠”，导致神思不属这个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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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珏隔了很久才从愣怔里反应过来，有些手足无措，被她势地住掌心，谢重姒问：“可以画吗？”

谢重姒：“好啊。”

夏荷怒绽的时节，她却从宣珏的讲述里，锐地知到那些不同。谢重姒味如嚼蜡地咬了新鲜荔枝，不想再吃了，将盛着冰的托盘都推远了，皱着眉，低声：“……那该怎么呢？”

……也或许，他梦到过她自己。

哪怕是家破人亡，宣珏那心怀天的仁善，也未曾有变的。她不担心他为非作歹，才三番四次要他仕，也算全上辈的遗憾。

那她呢？只是生得命好，就享受唾手可得的富贵锦绣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