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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问她：徽柔，你知他修筑园林为何以沧làng为名么？

皇后颔首，怅然，想想真是令人叹惋，这世上竟再没有那怒轻裘，汉书佐酒的人了

今上径直走至案边坐，拿起苏舜钦遗词细看，阅后未显愠怒之，但叹：舜钦归隐乡，希望能像鼓枻渔父那样豁达，以泉石自适，觞而浩歌，安于冲旷。但此词又说丈夫志，当景盛，耻疏闲，可见终究是放不。

我遵命走近，低首一看，见其上写的是一阕《调歌》：

苏？是他死了？公主大意外。

潇洒太湖岸，淡伫dòng山。鱼龙隐，烟雾锁渺弥间。方念陶朱张翰，忽有扁舟急桨，撇làng载鲈还。落日bào风雨，归路绕汀湾。丈夫志，当景盛，耻疏闲。壮年何事憔悴，华发改朱颜。拟借寒潭垂钓，又恐鸥鸟相猜，不肯傍青纶。刺棹穿芦荻，无语看波澜。

公主仔细看看，：这字写得像新发的枝一样，很是漂亮，可又与爹爹给我看的名家法帖不同不好猜呢。

苏舜钦的早逝令公主不解，对皇后：我听爹爹说，那些外放的官儿都过得很逍遥呢，到游山玩，然后题诗撰文，又是《岳楼记》又是《醉翁亭记》又是《沧làng亭记》的，得天人都争相传诵，把纸价都哄抬起来了苏不是去苏州建了座沧làng亭么？怎么这样早亡？成日与鱼鸟共乐，难还不开心么？

我们回首一看，发现竟是今上，于是皆肃立行礼。

是什么，但觉那字横斜曲直，钩环盘纡，作的是糙书，颇有气势。

此人不以翰墨自夸，但世人争传其残章片简，秘府所藏反而少了，难怪你认不。皇后和颜对公主说，再一顾我，：怀吉，你在书艺局过事，也过来看看罢。

皇后立于今上侧，保持着一距离，目光安静地落于足前地面，应：他以沧làng亭向天人表示自知退而安于冲旷，沃然有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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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主想了想，最后还是摇：又与哪典籍里的辞句有关么？

这字是我曾见过的，暗度这词意，与我猜测的那人境况亦相符。环顾左右，见周围只有二三位皇后的亲近人，遂开：这字如发上林，月滉淮，应是自苏醉笔之。

皇后称是，告诉我：上月他写这阕词，不久后病逝于苏州。

皇后未以是否作答，但问公主：你能认这是谁的字么？

此刻但闻有人自殿外来，一边走，一边清作答：沧làng之清兮，可以濯我缨；沧làng之浊兮，可以濯我足。

这句话中有一典故。苏舜钦有诗名，其岳丈杜衍有政声，当世名卿皆喜与之jiāo游，并如晋人称乐广卫玠那样，形容这翁婿二人为冰清玉，以谓翁婿皆。据说舜钦年轻时在杜衍家居住，每晚要独自饮酒一斗，且不须酒菜。杜衍听了不信，让人去看，那人回来说，舜钦是一看《汉书》一饮酒，看至jīng彩便击节赞叹，自言自语地评论一两句，再为此满饮一杯。杜衍听了笑：有如此酒，一斗不足多也。后来汉书佐饮便成了苏舜钦一段广传于天的佳话。

他既沧làng之句，想必是听见我们此前对话了的。未经传报，我们都不知他走近，也不知他听了多少，我不由有些担心，微微转目看皇后，见她略显犹豫，但还是没有把案上那阕词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