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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中的夫人一见她即上前施礼，称她张。而张夫人亦随之还礼，中轻唤若竹，想来应是那年轻夫人的闺名。

此后若竹为我们略作介绍，说张夫人是她金兰妹，又对张夫人说公主是她新结识的朋友，我是公主夫君，但份名字她既不知便也未多说。

我们两厢施礼。张夫人端详着公主，忽然微笑：这位小娘甚是面善，倒像在哪里见过。

我暗觉不妙。看这夫人容止气度和年龄，显然是可以常参加燕集的命妇，即便不是能坐在眷近的宰执夫人，但远远地见过公主也是极有可能的。

而公主倒并不慌张，浅笑着从容应：是么？许多人都这样说。我想，如是不是我的容貌与哪位贵夫人相似，便是我了一张最无特的脸，因此大家见了都觉得以前见过。

闻者皆笑，也就不究这个问题，若竹遂请我们在厅中座。

坐后二位夫人仍在寒暄，公主的目光倒被那小孩引了去，低声对我说：这孩真可，得比仲明还好看。

那垂髫小孩眉jīng致，神灵动，肤粉粉地，有几绺发混合着彩丝带结了数条细细的小辫，跟其余散发垂至肩，是女孩的发式，还抿着小嘴笑看若竹，也是女孩的神态，但却穿着一男孩的衣。

后来若竹也注意到这孩，对张夫人：这孩简直像玉琢的人儿，是家的么？

我倒也想要这么个孩，可惜没这福分。张夫人亦笑，又解释，这是知制诰庞澹学士的女儿阿荻。庞学士与你夫是多年好友，我又与他家萧夫人自幼相识，今日他们携来我家中客，我接到你的信后不便立即离开，因此迁延了一些时候。你夫与庞学士坐而论，阿荻跑到他们边听。你夫那人你是知的，一见她穿了男孩的衣服便觉碍，皱着怕羞看，yù言又止的样。我担心他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，忙告了个罪，带上阿荻找了个借门，对她母亲说顺便带她看看灯，一会儿再送回去，所以她跟着我来了。

若竹抚抚阿荻的发，笑对她说：大人坐而论你也兴趣，能听懂么？

阿荻低眉但笑不语，而张夫人则从旁应：你别小看她，她现在虽只五岁，但庞学士一向把她当男孩儿教导，四书五经已会背不少了呢。

若竹越发好奇，又问阿荻：那今日他们谈论的是什么？

阿荻抬起，瞬了瞬目，嘴角翘个明亮笑容：司伯伯说，相扑的女衣服穿得太少，羞，羞，不成统，要请官家不许她们再在街上表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