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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都懒洋洋。

第46章 青

想洪谦此生，二十岁前便从没用心读过书，且最恨满仁义德之辈，为此不知生了多少事端。二十岁上了赘婿，便是绝了科考之路。他原就在这事上不甚用心，甚而至于对那一等读圣贤书的人，也没甚好评价。自打了娘胎，洪谦就没想过自己会有场考试的一天，遑论考中。直到程老太公拐骗回来个苏先生。

洪谦从未想过程老太公对他还有这般期许，初觉于江州这地方好生照看老婆孩，不抛妻弃，也不败家，便也算是个好人。然则女儿一年大似一年，总不好再叫她招赘。招赘也招不来甚样好货，女儿家，因夫而显贵，指四方是一个说法儿，丈夫无能而不得不支撑家业，又是另一样境遇了。是以洪谦也动过自家用心的念，只这一份上，亦非科考，乃是用心经营，发家致富而已。

哪料程老太公铁了心，宁可死前改了契书，也要叫他早些试试场？程老太公实与洪谦有恩，非特收留于他，更是耳濡目染，使知这世上真有那等不是假学、又能通家事的男人。更兼有苏先生在侧，洪谦要赌上一气，这才有了温书考试之举。

岂知这一考便了秀才，见了许多好，又以在这红尘中打，知没个份事不便，便也动一动这念，倒不是非要个官儿不可，却是要有个，举凡与人jiāo际抑或是儿女说亲，总要比那白占个先儿。

自中了秀才，洪谦心中不是不得意，虽有苏先生说举人试不同于秀才试，他也不甚放在心上，自以不求名，胡混个在榜却是不难。哪知竟在举人试上折戟。虽上上说不甚在意，然这输赢二字，一旦说来了，便不能不上心。

待榜来，洪谦未中，他自家虽不如妻等人那般沮丧，也是小有不快，甚而至于当面沉着，还依旧上街，又打发送了同中秀才的一位同年中了举人的礼，去吃了一回酒，且未曾吃醉。回来却顺手捎了瓶酒，自在书房里吃了一回寡酒，酒愁，吃完便睡。待苏正寻来，已是满室酒气。

苏先生自家也过书房里吃酒这等事，却是与一、二知己，临窗夜话，诗文酒，好不风雅惬意。也曾醉过，那是我醉yù眠君且去，明朝有意抱琴来，何曾似洪谦这般烂醉如泥？推开门儿，鼻尚未动上一动，脸上先觉一酒气扑来。苏先生走几步，见洪谦这借酒浇愁的颓丧样儿，不由怒从心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