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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吃了团圆饭，新年便过。这一年过灯节，金哥已可亲自掌了灯，与左右邻居家一般大的哥儿儿赛灯了。秀英牢记了玉的教训，令胡妈妈须得跟着，以防生事。这厚德巷里也算是人丁兴旺了，虽搬了杨家、柳家，人显得少了，这二年却是一直繁衍着，连新娶继室的赵家，新妇人也有了喜信。纪主簿娘何氏那里，又与儿订了亲，明年便完婚，不消一、二年，又

那宅里秀英也与一家老小备了新衣，连同苏先生，尽皆有份。金哥打扮尤其喜庆，一大红，脖上一个金项圈儿，一枚金锁。一衣裳悉是素针线，唯有脚上虎鞋是玉手笔，竟无须秀英动手。

却说玉往这里来，素样样听她的，往常秀英或林老安人与她些艳衣服穿，她尚要yīn一回脸，不定还要哭上一回，叹一回寡妇不好穿衣。这番玉劝她穿一件玫瑰紫金线绣的通袖袍，她也笑着穿了。看得林老安人直呼祖宗显灵。

不说这四、五嫁了，申氏又不停蹄将五哥婚期定在明年四月里。却说玉却并不晓得这世上已有个方方脑的呆，男女且尚不辨，便想娶了她去。因年关渐近，家中忙年，林老安人便说与秀英，叫玉过来帮忙。玉来时，林老安人却将一应事务悉放手叫她去。

林老安人实是上了年岁，腰也驼了、腰也弯了，行动需得人扶，无人扶时便要扶杖。素从来没gān过这个营生，也只好叫玉来了。且说这素，不知为甚，这二年对玉比对金哥且要好些儿，走路怕她磕着，喝怕她着。几十年积的钗环簪佩，时不时便拿来与玉。秀英每说她：玉有我哩，娘的私房都收着，往后与金哥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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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却说：我不定能不能看着那一天哩，玉在我跟关，我得疼她一日便是一日。依旧习惯不改。又因玉要学绣、学厨，她也不遗余力地教。玉暗这外祖母许是先时事不周到，现要弥补，拒她好意，恐她又要多想。便坦然受之，却也时时或个抹额、或盘糕，拿来孝敬素，倒抚素之心。

四嫁这日，江州凡有些脸的都来了，洪谦一家挂着末梢儿也到。惜乎外有别，九哥竟不得见玉。婚礼上忙碌，实无功夫谈，以秀英与申氏之熟识，也止是寒暄数语而已。

氏特意挑的机灵孩，然也年幼，亦不明个中理，只看着罢了。 却见九哥发一回愣，外申氏使人唤他去吃饭，九哥匆忙应了，却将笺纸细细折了两，往怀里一揣。

九哥天生一张威严面孔，平素也不大笑，板着脸儿吃饭、板着脸儿看戏、板着脸儿听训，也没什么人看得他有甚不对来。更兼家中为三样亲事忙，他这小小别扭，纵有人察觉，还他是因嫁而不快。四、五又合力为赶了一双新鞋，权作个念想儿。

四之后便是五，皆依乃故事，两人皆是年前发嫁，端的是gān脆利落。

那九哥接了，心惭愧，他临门还想着他，他却一心想个貌少年郎，更是讷讷无语。累四将他抱到怀里好一阵搓，申氏便说四：你好生将养着，与你炖的汤日日吃来，他个男孩家，糙ròu厚的，你休理他矫qíng。却也笑抚九哥，暗儿重qíng意，必能成个好汉。

四是宗女，婚事上许多事儿便不全依着风俗走，自有典章规范。江州城里人在十月里看了场大新鲜，至数十年后，尚有人坐说其事，开篇便是：这天家规矩，与平百姓是不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