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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：官家不喜人兼并，咱家田地，够使便罢了，休要惹。秀英为难：家里三个孽障，一分便要分没了，总要多置些田地哩。玉：真个如此，便与他们置几铺也好过单盯着田地。好说歹说，秀英方：我与他们一人百顷田，余置铺，再少，我怕他们过不好哩。

看着这些个奏折，李泽便对田晃：梁相公在时，这首相，是喜鹊。到我了，却好似个乌鸦一般。田晃因问何此言。李泽将手中折递与他：看罢，才说能睡个安稳觉了，却又有这糟心的事儿。

凡地方官吏考，无非有数的那几样儿，一是租赋、二是案件、三是教化。这三样儿是要的，里又以租赋为要，租赋实便是耕织，无论是耕还是织，皆是看天吃饭。耕不必说，旱涝皆是天时，无论遇上哪个，纵不成灾也要减产。织亦如此，无论桑麻，亦要看天。

玉问：可是往穗州那的事儿？秀英笑：也有穗州，咱还是多在江州，毕竟是家乡，穗州那去的人又多，与人起争执便不好。

九哥来时，玉便将金哥中了秀才，将要成婚之事说与九哥来听。九哥于江州时同金哥颇熟，笑：咱便也凑个闹，多与他些贺仪。又思金哥将要分去住，好多看顾些儿，届时可示意郦玉堂一家、王氏之女郡主等往去贺。

地方官吏便凡不是醉生梦死的，一旦瞧着天时不对，便要往上奏报，为的是先与朝廷打个招呼，待考政绩之时，也好有个说法儿非战之罪。

幸尔他已是苦惯了，听李泽解释：还未成灾，不过未雨绸缪而已。便说：若是真个危言耸听，卿也不必如此郑重来说与我了。说得李泽讷讷。田晃便解围：官家亦不须过于忧虑，地方官员肯报灾，也是件好事，朝廷也好有个准备。总好过上瞒着朝廷，恐考评不好，却又压榨百姓，照着原样儿bī租赋，又生事端。

两人联袂而来，九哥一看这折，脸比李泽还要苦。脱便：怎地这般不消停？自他了这里，便是一直听着国家不宽裕，为此一家常挂嘴边儿上的两个字便是俭省。好容易手略松了些儿，他还想将御园稍作修整，好与妻儿游玩，哪知话未，又来报忧。若真个国家有灾，官家的怎好大兴土木？也只得撂了。思及此，便觉得妻儿与他一过了苦日了。

钦天监这衙门，说冷不冷、说不，与那太医院倒有两分相似。说来钦天监于九哥过继登基事上倒是有些个功劳的，然自那以后，便又沉寂来。这个话却又不好说，纵是官家重视，也只好与那监正升个官儿，一升了官儿便又离了此地。这钦天监依旧有些个不冷不。

是以北方一旦有些个旱象，但有那一等或为民、或为己的官吏抢先上报，请官家恤qíng。

政事堂接着奏报，若止一封倒还好些，一地之旱涝，哪一年都不少，照例办便是。不想连着接了数封，李泽的脸便好似吞了一个大苦瓜，鼻睛皱作一团。想梁宿为首相的时候，不说风调雨顺，也不似他这般甚坏事都赶一。

钦天监看似些个闲杂活计，然每年历书皆是他们定的，凡气候有异，也要问问他们，将来究竟如何。

第140章 旱qíng

玉：那也便罢了。好与娘说一声儿，他们的前程不在这些个上。秀英：娘娘说的理我都懂，只是挣前程为的是甚？除开为民请命，还不是为了吃穿？玉哑然。还是秀英见玉面不大好看，自说自话：咱也不敢贪心，说百顷便百顷。玉失笑：娘可记着了这个话。

他两个说得正开心，却不想秀英寻人择卜吉日，原当五月里有吉日的，却又与金哥生日相冲，八月里的吉日又与董氏八字不合，只得拖延至次年。九哥却没个心思再叹他两个婚事不巧了今年北方渐生些儿旱相来，须早作准备。

钦天监辖天文、算历、三式、测验、漏刻诸科，是以举凡天文地理、历法时刻，乃至星学杂卜，都归着它来。监正官儿不大，然一旦有个灾异，他说的话便要有些份量。昔年因太皇太后信真一人，将许多原归着钦天监的择卜等事一类悉听了真一的，得钦天监不满，与太皇太后使了绊。

母女两个说一回话，秀英辞去。

九哥无可奈何，便：宣钦天监的来问一问罢，今年气候究竟如何。

北方原是兼并颇重的地方，士绅财主地多、小民地少，一旦有灾变，士绅或可随，小民便要离失所，一旦有人挑唆，极易再成民变。

田晃看一看，也是愁极而笑：罢罢罢，此事瞒不得，还是须报与官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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旨意到时，钦天监正喝茶聊天儿，说着太皇太后的病症，一人是夜观星象，这太皇太后似是天不假年。说这话儿时，钦天监数人，脸上多带着些个暧昧不明的意思。太皇太后往年崇，压得钦天监狠了，她一旦去了，钦天监不说大快人心，也少有惋惜之qíng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