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湛哥嘟噜着嘴儿起来送他父兄，玉手儿垂来抚着他的心。待九哥父去后，方抚湛哥：你嘟噜个嘴儿要甚？佛我还不许他独个儿往东里跑哩。湛哥歪着儿，想一想佛，又想一想章哥，心虽不甘，却也是这个理，挪到案前写字儿去了。玉看他这一页字写得懒懒散散，便知他心qíng不好，又说他几句：心不静，重写一页来。一惊一乍，成甚么样？

帝后二人虽不曾明着说，各看对方之行事，便知对方与自己想的是一样，自是，更有默契。九哥便唤章哥去换衣裳，与他一先往梁宿去。

是以这移民之事既是他先与九哥谋划的，自是上心，断不肯叫这里了纰漏，与他自己再寻烦恼。非特用心简选了官员，还借机将自己一个儿派了新设之州里知州，言明了利害，叫他用心去。

湛哥不敢嘴，只得慢慢写了来。

九哥亲座来将他扶起，抚其臂：借公吉言。却又转过话锋儿，是既然今日无急事，他便要一趟，亲访老臣如梁宿等，再往石渠书院一游、见见诸士，若还有空儿，再往大相国寺里上炷香，寻清静真人讲讲经。

九哥听着移民无事，便：南方我是不担心的，这新稻已收了一季了，我晓得不如旧，却能饱人。人只消吃饱了，便轻易不会生动。我却忧着北方，如今蝗虫渐退，农时却也已误了，数十州郡总要到明年有了收成才能不用赈济。市井又有闲话传，不可等闲视之。

九哥：要探访老臣，自然是要带着大郎同去。且要去书院，叫大郎多见见士人并不是坏事。

九哥虽说要从简、不扰民，一行，还是有许多人晓得了。官家行，排场是要有的，警跸，动静自不会小。自东停课以来，玉便亲执教鞭，教儿读书，恰二郎今年也五岁了，也当开蒙，便两个儿一齐教。听得九哥说要叫章哥去时，玉一怔：为甚要哩？

以是玉虽看顾他衣、教导他理，却不曾教唆他上。九哥虽也督促其功课，这等与大臣里树威望之事，却不想他去分了众人的目光。至于佛，虽是年幼，父母也是这般看待。只盼着兄弟三人，qiáng弱之势已定，好各安其份、兄友弟恭，纵有那一等投机小心从中挑唆，也难成事。父母便是百年之后，也能安心阖，不怕后兄弟手足相残。

九哥与玉对视一，虽说手心手背都是ròu，却是五个指有短。既然章哥是太，又因此自幼被严格督促，失去许多乐趣，便当拿他应得的那一份儿。天家不比百姓人家，非承嗣之还好往外去另闯一番事业，这天家家业虽大，却是不能分、也不好放着孙去争斗的。是以湛哥虽也想教他成材，却是想叫他一贤王，好辅佐章哥，却不能叫他与章哥相辉，这也是父母一片护保全之意了。

李泽跪：主忧臣rǔ，主rǔ臣死。臣等当效死力。连着数日，他寻着些儿蛛丝迹，晓得这里有些个勋贵官员等参与，恐其志不小。往小了说，是yù辖制天，往大了说，是谋逆亦不为过。李泽也是趁机表一表忠心，且说：本朝制度，兵不识将、将不识兵，将征，归而还虎符，手中无兵，事便永不能成。朝中大臣，亦是忠心可鉴的。

湛哥虽不能如愿，玉却在他面前放了香饵，只得嘟噜着嘴儿，一步三摇往座儿上坐了，看着面前纸笔犯愁。

李泽猜度其意，便也不谏其游，忙说：臣这便命人安排。只是这几地方离得并不近，恐一日难完，未免显得仓促了，臣请官家分作几日。

换个宰相却是再容易不过的。上数几百年，但凡有什么坏事却又找不着办法，一件要的，不是皇帝罪己诏，而是让宰相。李泽叫这些个烦心事累得每日起来梳便要掉一大把的发，自家看着都瘆得慌，心里委实不想再这个宰相。自己请辞与负罪而黜却是两回事，再不qíng愿，李泽也要撑着过了，撑过了，他便是中兴之臣、国之石，退了也光彩。

玉：我知你的心，是要安定人心来的。只是你只去书院恐不妥，太学里难要闪了他们？那里还是知书达理的人多。九哥：我已命人宣旨，过几日单空一日来往太学里去。玉便说章哥：看着你爹些儿，他好些日不曾睡个安生觉了，叫他车里眯一阵儿，到了时你叫醒他。

九哥：便依卿，毋扰民。李泽笑：臣明白，不扰民，却也不可失了官家气度。即去安排。

湛哥正在好玩闹的年纪，听着父兄皆要去，想着rǔ母等说外事，也想去，便拽着玉的袖来回晃dàng：娘，娘，好娘娘，叫我也去罢。他也是机灵，晓得母亲最能劝动父亲，是以不去求父亲，只与母亲撒。玉一指戳在他额上：你是玩哩？他们有正事，你今日功课还不曾完哩。天又，你哪受得了？又许他只消用功读书，天气凉慡时便带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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移民之事，李泽却是敢与九哥写保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