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三十八）他总疑心是幻梦一场(2/2)

“一切都会变好的，你相信我。”林涧松声音涩，真是好徒劳的劝，可是此时此刻他完全不知要说什么，想说的太多，能说的又太少。

“你看，这么多人，他们看起来好像都没有烦恼。”云蓁的声音像一条平直的线。

此时此刻，他居然在想，他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察觉到云蓁的声音其实很好听。

他觉到了嗓里的血腥气，冷汗淋了他的背，他踹开虚掩着的天台门，看到云蓁的背影正对着他。

表，恨不得住指针让它别走了。了车他就往学校里冲，门卫在他后大声喊叫，他也不回地说：“二一班林涧松！”

她动作捷地翻了去，那矮矮的围墙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障碍，她没有一分一秒的迟疑，连看都没有看他一，她就这样了去。

他拨开往涌去场的学生群，逆而上，广播曲轰鸣在他耳畔，快一，再快一，已经十钟了。

瘦弱，摇摇坠。

“正好是你，这样我就一遗憾也没有了。”林涧松有恍然，接着他听到她说：“我喜你的，再见了。”

林涧松没有说话，广播的音乐响起来，楼的密密麻麻的小人整齐划一地开始动作，云蓁的声音轻柔又动人：“林涧松，怎么会是你？为什么偏偏是你？”

果然是这样。

林涧松看着自己的手，还在愣神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睛。

他闭一闭，被扔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，前这个云蓁，显然是那个死意已决的云蓁。

他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她的意思，她也明显没有在期待他的回答，她趴在围墙上，糙的白墙灰粘到了她的校服上，过一片泛着渣的沉白。

林涧松被那句突如其来的告白恍住了神，零几秒的时间差，他的手指抓到了云蓁的衣角，这片布料像一片云一样又从他的手中走，嘭的一声，尖叫声响起来。

快一，再快一。

林涧松轻声叫她：“云蓁。”他声音嘶哑，没匀的气还憋在膛里。天地都被罩了真空罩，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，只能看到她转过来，衣服一角过糙的围墙，发细小的声响。

她的神没有焦距，过了刚才的惊讶，他在她里连空气都不是了，她又转过去看着楼，林涧松一步步挪过来，站在她旁边。

隐隐的绝望从他心底涌上来，这个云蓁是那天了楼的云蓁，在这一天，他们应该都死了，可是只有他又回来了，这半个多月好像是场梦一样，他和云蓁好不容易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就被开玩笑似的又扔了回来。

她的嗓音其实很甜，可是她本人总是透着冰凉的味，连带着声音也像是结了冰茬。

云蓁看起来有一惊讶，但也仅仅是惊讶，她很快就平静来。

她那一把镇定柔又动听的声音，在对他又说了一次“喜你”以后，就义无反顾地去了。

他也不敢靠近她，怕刺激到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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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蓁整个人看起来却很放松，她趴在围墙上，懒懒地说：“有就有吧。”

云蓁讽刺一笑：“会吗？”

林涧松有一盘空磁带，里面录着老唱京剧的声音，开玩笑时的声音，笑着骂他的声音，还有他发病时孩一样呜呜的哭声。他怕老死了以后他会忘记他的声音，偷偷录了一些来，仿佛这样了就能延缓那一天的到来一样。

“谁都有烦恼的，我也有。”林涧松手心沁了汗，他整个都蓄势待发，时刻准备着拦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