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节(3/3)

念着左上角第一个单词，心想，哦，好吧，我们变回陌生人了——他仿佛到这一秒才意识到这个事实似的，思绪平静，又有些泛酸。

陌生人枕着胳膊，拿后脑勺对着他，睛一闭耳机一，将自己从他在的世界隔了去。

接来的一天平平无奇，被课程和作业填充，又被两顿饭割成三段。

午饭铃响的时候何弈在试卷的最后一题——其实他没有非得完才肯停的执念，以往这时候哪怕手上的题没写完，被边上嫌饿的某位狼崽拉一拉，他也会放笔起。

然而今天没有迟扬黏糊他，他却鬼使神差地将这题写了去，一步步往行机械常规的步骤。

笔尖压着难以言明的期待，不知在等些什么。

直到余光瞥见迟扬起走了，他才放笔。

这个人大概没睡醒，或者饿脾气了，站起来碰到椅也没有收力气克制，了不小的动静。

那动静明明刺耳极了，甚至惊动了前排留自习的女生，传何弈耳朵里却空的，像落了一把沉重的锁，四无人，再也不会打开。

想什么呢。他平静地垂视线，整理好东西，合上笔盖，看了一半关的后门。

迟扬已经走了，意料之中。

——走了就没有再回来，也不知去了哪里。迟扬翘课得心应手，已经不屑于翻墙学校，大摇大摆从门走都不会有人拦他。

尤其是他偶尔心不善，面无表的时候天生恶人，很少有人会来多他的闲事，也不了。

唯一能“”到他的人现在也没了这个立场。何弈坐在讲台上自习纪律，低算自己的题，偶尔抬看一，视线扫过教室角落那一对空位，又平静地收回来。

迟扬这个时候也许在酒吧，或者别的他没有见过、也无法想象的世界里——那才是迟扬该在的地方。

就像生在荒原在荒原的狼，偶尔心血来混人类社会，也不介意被人错当成狗，甚至能将错就错地摇摇尾撒个，不知是谁在哄谁玩——但是后退一步，他后又是危险的无垠荒原，人类无法踏足。

直到傍晚放学，何弈都没有再见过迟扬。

这是周五，他们学校隔周一放双休，于是这天到傍晚就放了学。

何弈照例回家住。

他家在郊区，换乘公也很难到，于是这天总会有司机来接，车停在后门。

秋冬之际天黑很早，不过五已经暗透了。何弈倚在教学楼后的过里，低烟，一星火亮起又暗，随后烟雾腾升。

来接他的车就在几步外，一墙之隔，校门大开，如果有路过的学生走近几步多看一，就会注意到这个规规矩矩穿着校服、嘴角却衔着烟的少年。

形而瘦，站在明暗界的影里，像个逃逸的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