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3/3)

里。

“不想去啊，”他听到迟扬说，“那就不去了，反正不你在哪里，我都会陪着你的。”

烟尾的白雾一一腾升，缓慢地包裹住他，带着甜涩的薄荷味却又不尽然，更像是迟扬家里洗衣的味，净温和，让人心生亲近。

他有些贪恋地嗅着那味，了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就看见前的世界猛地颠簸起来，那团白光飞快地陷落膨胀，晃得他睁不开，蛛丝似的从四周涌起，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了他。

——“哥哥？”

——“醒醒，到了……”

公车停在一个废旧的、很难看还在运营的老车站里，司机已经走了，整辆车只剩他们两个人。

何弈撑着他的站起来，已经很快清醒过来，只是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，直到看见他上蓬松的白外才终于回过神来，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。

“怎么了，”迟扬替他理了理睡的发，摘了耳机，“还吗，好儿没有？”

也许是因为车门开了，车厢里那油腻压抑的味也随着气散了去，不再那么让人不过气。何弈，站起，声音还有些哑：“没什么……先车吧。”

车看见周围景象的时候，何弈已经大致猜到了这是哪里——他上一次来这里是十几年前，跟着他父亲来走访孤儿院，也见过这片突兀的黄菜地，只是当时正值初夏，期还未结束，烂漫的黄开到最艳，现在却已经枯败了。

“往那边走，过一座桥就到了，”迟扬研究了一会儿导航，发现这一片定位偏得厉害，还是凭着记忆手动找路靠谱一些，“还记得这是哪儿吗？”

第一次见面的地方，他当然记得。

似乎有谁说过，侣门不能并肩走，手碰到对方的手便不由自主地牵在一起，然后一发不可收拾……迟扬对此贯彻得十分到位，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只要四无人，都会自然而然地来拉他的手，一直牵到不得不松开的前一秒。

比如现在。他牵着何弈过了桥，走向老旧孤儿院的后门，似乎有些慨：“这地方还有人呢……”

早些年这违规经营的“孤儿院”“收容所”在乡野间很常见，多半就是一个院几间平房，收一笔钱，给被送到这里来的孩一饭吃，打着孤儿院的名号接受资助，生活条件当然不可能好——吃穿都成问题的地方，就更遑论教育。

迟扬没有带他去，在距离后门几步的地方停来，却还是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，杂着泥土的腥臭，从锈迹斑驳的铁栏杆间溢。

“我还从这儿逃跑过，”迟扬指了指那扇后门，嘴角挂着笑意，说的话却沉重得让人心疼，“被抓回去了，一顿打，绑着手杀儆猴……我咬掉了那院胳膊上一块，就为这个，他们还饿了我三天。”

何弈克制地轻轻了气，抬看他，牵着他的手不动声地收了。

“我也不知带你来这儿嘛，大老远的，过来还受罪，”迟扬顿了顿，又说，“就是理说，该带你见家的……”

可我没有亲人，也没有值得回看的童年归宿，前二十年的记忆里最珍贵的就是遇到你——在这里遇到的。

这里风景不好，缠绕着让人不过气来的铁锈味，连天都是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