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台 第154节(3/5)

他的双手与双足都着镣铐，凌白的发须在寒风中颤抖，步履却依旧稳健，跪倒在殿门之前，“官家，只要官家肯保证吾儿停岚不受牵连，罪臣愿意把所知的一切告诉朝廷。”

第201章

“……罪臣十四岁跟着家父上了沙场，半生征战南北。后来家父战亡北境，罪臣袭家父爵，封晋伯。

“咸和十二年，西楚凉侵，一夜间渡夜河、过邙山，西北常昌将军命丧蛮敌弯刀之，罪臣一日调集北境兵，驰援邙山以南，大获全胜，被晋为镇北侯。可惜也因为此役，罪臣腰背落不治之伤，无法再上沙场，在北境驻守三年，承蒙朝廷不弃，咸和十六年，罪臣被召回京师，时任枢密院兵房掌事。

“一个武将提不起刀枪就算废了，好在罪臣生武将世家，对各方驻军分布、将卒调遣程十分熟悉，兵房掌事这个职衔，的正是调兵遣将的活，大到剿匪缉盗、小到押送犯人，都是罪臣这里批的。

“昭化十一年末，先帝第一次提修筑洗襟祠，虽然朝廷大多数人都支持，也有反对之声，尤以士人为首。他们称渡河一役后，劼北哀鸿遍野，十年时间，劼北看似缓过来了，仍有许多人活在苦难之中，与其劳民伤财修建大祠，不如拿这些银去抚恤难民。其实昭化年间，国库已经相对充盈，修筑祠堂、抚恤难民，这两桩事大可以并而行之，所以虽然有异声，先帝也没怎么听，尤其在老太傅、张正清等人的大力支持，昭化十二年初，朝廷很快定在柏杨山修洗襟祠。

“这个消息一传来，当初那些士人见反对无用，大多放弃了，但其中有那么几个，可能是偏激吧，朝廷的决定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反骨。他们走上朱雀街，声称当年渡河一役，本不是主战与主和之争，而是百姓与疆土的取舍，最后朝廷舍了劼北人，保劼北土。这些士人在街上闹了两日，还和京兆府发生冲突，打伤了一名官差，先帝闻后震怒，立即令捉拿他们。人是罪臣带兵拿的，京兆府的过堂都没走，直接关去了大牢，没几日罪名定来，判了放七年。这事想必诸位都有印象。”

曲不惟说到这里，顿了片刻，他似乎跪得久了，双有些发麻，稍稍挪了一膝，脚上的镣铐随之发生“呛啷”一声，“放，哪怕只是七年，也实在有重了，可能是先帝杀儆猴，除了老太傅反对过几回，朝廷没有异议。罪臣自然也没有，这些关罪臣什么事呢？然而就在这时，章鹤书找到了罪臣……”

-

“……还请侯爷行个方便，过了庆明，便把这些士人移给章某提过的，姓瞿的那位亲事官。”

曲不惟记得，当日章鹤书登门，一盏茶还没吃完，便如是说。

曲不惟时任西府兵房掌事，押送犯人的差事本来就归他，指定一名沿路负责的亲事官，对他而言，无疑小菜一碟，只是……

“本侯为什么听章大人的？这个姓瞿的，是章大人的什么人吗？”

“曲侯既这么问，章某也就直言不讳了。”章鹤书合上茶碗盖，狠狠一叹，“实不相瞒，章某想救这些士，给他们留一条路……”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