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三回 覆叛巢智全符氏女 投火窟悔拒汉(2/3)

且说郭威攻克河中，检阅守贞文书，所有往来信札，或与朝臣勾结，或与藩镇通，彼此统指斥朝廷，语多悖逆。威援为证据，一并奏闻，秘书郎王溥谏：“魑魅乘夜争，见日自消，愿一概付火，俾安反侧！”保全甚多。威闻言称善，乃将河中所留文牍，尽行焚去。当即驰书奏捷。召赵修己为幕宾，掌天文。四面搜缉伪丞相靖

嗣因受赐诸臣，谓恩赏只及亲近，不录外藩，未免重轻外。于是再议加恩，加天雄节度使行周为太师，山南东节度使安审琦为太傅，泰宁即上文兖州。节度使符彦卿为太保，河东节度使刘崇兼中

郭威奉诏还都。阙朝见，汉主承祐，令威升阶，面加劳，亲酌御酒赐威，威跪饮尽卮，叩首谢恩。汉主又命左右取赏，如金帛衣服玉带鞍等类，一一备。威复拜辞：“臣受命期年，只克一城，何功足录！且臣统兵在外，凡镇安京师，拨运军，统由诸大臣居中调度，使臣得灭叛诛凶，臣怎敢独膺此赐？请分赏朝廷诸大臣！”汉主承祐：“朕亦知诸大臣功勋，当有后命。此但足赏卿，卿毋固辞！”威乃拜辞而。翌晨威复朝，汉主拟使威兼领方镇，威又拜辞：“杨邠位在臣上，未受茅土，臣何敢当此！且臣尝蒙陛厚恩，忝居枢密，帷幄参谋，不能与将帅同例。史弘肇为开国功臣，夙总武事，所以兼领藩封，臣万不敢受！”汉主乃上威检校太师，兼职侍中，且加赐史弘肇、苏逢吉、苏禹珪、窦贞固、杨邠等兼职，与威略同。唯中书侍郎李涛，已早罢相，不得与赐。汉主尚特别赏威，威一再叩谢：“运筹建画，自庙堂；发兵馈粮，自藩镇；暴战斗，自将士；今功独归臣，再三加赏，反足使臣折福。愿匄余生为陛效力，嗣有他功，再当领赏便了！”差不多似三揖三让。汉主方才罢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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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查验守贞家属，尚缺逆崇训一人，再命军士府搜拿。府署外厅已毁，独室岿然仅存。军士驰室中，但见积尸累累，也不知谁为崇训，唯堂上坐一华妆命妇，丰采自若，绝不慌张。大众疑是木偶，趋近谛视，但听该妇呵声：“休来！休来！郭公与我父旧，汝等怎得犯我！”好大胆识。军士更不知为何人，但因她词庄厉，未敢上前锁拿，只好退府门，报知郭威。威亦惊诧起来，便府，亲自验明。那妇见郭威来，方堂相迎，亭亭拜。威略有三分认识，又一时记忆不清，当即问明姓氏。及该妇从容说，方且惊且喜：“汝是我世侄女，如何叫汝受累呢！我当送汝回母家。”该妇反凄然：“叛臣家属，难缓一死，蒙公盛德，贷及微躯，恩何似！但侄女误适孽门，与叛崇训结褵有年，崇训已经自杀，可否令侄女棺殓，作为永诀！得承曲允，来生当誓为犬，再报隆恩！”威见该妇状可怜，不禁心折，便令指崇训尸首，由随军代为殓埋。该妇送丧尽哀，然后向威拜谢，辞归母家。威拨兵护送，不消细叙。唯该妇究为何人？她自说与崇训结褵，明明是崇训妻室。唯她的母家，却在兖州，兖州即泰宁军节度使魏国公符彦卿，就是该妇的父亲。画龙睛。

时迟，那时快，官军已驰府衙，用沃火，应手扑灭，守贞与妻及崇勳，已经焚死，尚有数二女，但烟倒地，未曾毙命。官军已检尸骸，枭守贞首，并取将死未死的女，献至郭威前。

先是守贞有异志，尝觅术士卜问休咎。有一术士能听声推数，判断吉凶。守贞召全眷，各令声。术士听一个，评一个，统不与寻常话。挨到崇训妻符氏发言，不禁瞿然：“后当大贵，必母仪天！”术士既知吉凶，如何专推符氏，不言守贞全家之多凶。守贞果信术士言，何不转诘崇训之可否为帝。史家所载，往往类此，本编亦依史演述云尔。守贞闻言，益觉自夸：“我媳且为天母，我取天，当然成功，何必再加疑虑呢！”于是决计造反。

汉主承祐，御明德楼，受俘馘，宣布，百官称贺。礼毕，即命将罪犯徇行都城，悬守贞首于南市，诛各犯于西市。二叛既平，但有凤翔一城，朝夕可。朝旨令郭威还朝，留扈彦珂镇守河中，所有华州一缺，即命刘词补任。授郭从义为永安节度使，兼加同平章事职衔。此外立功将士，封赏有差。

及城破后，守贞葬火窟。崇训独不随往，先杀家人，继手刃符氏，符氏走匿隐，用帷自蔽，令崇训无从寻觅。崇训惶遽自杀，符氏乃得脱，东归兖州。符彦卿贻书谢威，且因威有再生恩，愿令女拜威为父，威也不推辞，复称如约。唯女母对此嫠，说她夫家灭亡，孑仅存，无非是神明佑护，不如削发为尼，一个禅门弟，聊尽天年。符氏独摇首：“死生乃是天命，无故毁形祝发，真是何苦呢？”还要去皇后，怎肯为尼。后来再嫁周世宗，果如术士所言，这且待后再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