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回 弟兄构衅湖上操戈 将相积嫌席间(4/4)

日廷议，各争异同，弟应为君尽此一杯。”说毕一饮而尽。逢吉亦忍耐不住，举觞自言：“彼此都为国事，何足介意！”杨邠亦举觞：“我意也是如此！”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。遂与逢吉同饮告。郭威恰过意不，用言解劝。弘肇又厉声：“安朝廷，定祸，须恃枪大剑，锥有何用？”王章闻言，代为不平，也嘴：“没有锥，饷军财赋，从何而？史公亦未免欺人了！”真是战，不是饯客。弘肇方才无言。

少顷席散，各怏怏归第。威于次日朝辞行，伏阙奏请：“太后随先帝多年，有经验，陛秋方富，有事须禀训乃行，更宜亲近忠直，屏逐邪，善善恶恶，最宜明审！苏逢吉、杨邠、史弘肇，皆先帝旧臣，尽忠殉国，愿陛推心委任，遇事谘询，当无失败！至若疆场戎事，臣愿竭愚诚，不负驱策，请陛勿忧！”承祐敛容称谢。待威既北去，仍然置诸脑后，不复记忆。那三五朝贵，却暗争日烈，好似有不共天的大雠。

一日由王章置酒，宴集朝贵。酒至半酣，章倡为酒令，拍手为节，节误须罚酒一樽。大家都愿遵行，独史弘肇喧嚷：“我不惯行此手势令，幸毋苦我！”客省使阎晋卿，适坐弘肇肩，便语弘肇：“史公何妨从众，如不惯此令，可先行练习，事不难为，一学便能了。”说着，即拍手相示，弘肇瞧了数拍，到也有些理会，因即应声遵令。令既举行，你也拍，我也拍。到弘肇，偏偏生手易错，不禁忙，幸由晋卿从旁指导，才免罚酒。苏逢吉冷笑：“旁有姓阎人，自无虑罚酒了！”言未绝，忽闻席上豁喇一声，儿震得杯盘响。随后即闻弘肇诟骂声，大众才知席上震动，由弘肇拍案所致。好大的手势令。逢吉见弘肇变脸，慌忙闭住了。弘肇尚不肯休，投袂遽起，握拳相向。逢吉忙起座走，跨奔归。弘肇向王章索剑，定要追击逢吉，杨邠从旁泣劝：“苏公是宰相，公若加害，将置天何地！愿公三思后行！”弘肇怒气未平，上径去。邠恐他再追逢吉，也即上追驰，与弘肇联镳并，直送至弘肇第中，方才辞归。

看官试想，逢吉虽言相嘲，也无非话，并不是什么揶揄，为何弘肇动怒，竟致如此？原来弘肇籍隶郑州，系农家，少时好勇斗很，专喜闯祸，唯乡里有不平事，辄能扶弱锄。酒阎氏，为势家所窘，经弘肇用力解决，阎氏始得脱祸。娼多，以报德，且潜私蓄，赠与弘肇，令他投军。阎氏颇似梁红玉，可惜弘肇不及韩蕲王。弘肇投戎伍，得为小校，遂阎氏恩，娶为妻室。到了夫荣妻贵，相得益。逢吉所言，是指阎晋卿，弘肇还是讥及妻，所以怒不可遏，况已挟有宿嫌，更带着三分酒意，越觉怒气上冲。还亏逢吉逃走得快，侥幸全生。逢吉遭此不测，始外调免祸，继且自忖：“我若都门，只烦仇人一分，便成虀粉了。”乃打消初意。王章亦郁郁不乐，求外官。还是杨邠留，也致迁延过去。统是去为妙。汉主承祐，探悉形，特命宣徽使王峻，设席和解，仍然无效。小有诗叹：

岂真杯酒伏戈矛，攘臂都因宿忿留；

天徒为和事老，不临死地不知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