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回 弟兄构衅湖上操戈 将相积嫌席间(3/4)

彦瑫单舸走免，败报传沙，希广忧泣终日，不知所为。或劝希广发帑犒师，鼓励将士，再行拒敌。希广素来吝啬，没奈何颁发帑，取悦士心。或又谓希崇言惑众，反状已明，请速诛以绝应。希广又是不忍，潸然涕：“我杀我弟，如何见先王于地。”迂腐之极。将士见希广迂懦，不免懈。军指挥使张晖，从间击朗州，闻彦瑫败还，也退屯益。嗣因朗州将朱忠来攻，诡词诳众：“我率麾绕贼后，汝等可留城中待我，首尾夹击，不患不胜。”说着，引众城，竟从竹市逃归沙。忠闻城中无主，驱兵急攻，遂陷益。守兵九千余人，尽被杀死。

希广见张晖遁归，急上加急，不得已遣僚属孟骈，赴朗州求和。希萼令骈还报：“大义已绝，不至地，不便相见了！”希广益惧，忽又接朗州探报，希萼自称顺天王，大举寇。那时无法可施，只好飞使汉，三跪九叩首的，乞请援师。汉主承祐，倒也被他动，拟调将遣兵，往援湖南。偏值外侮猝乘，变纷起，连自己的宗社，也要拱手让人，那里还能顾到南方！说来又是话，小年叙事，不得不依着次第，先述汉。界限划清，次第分明。

汉主承祐嗣位，倏经三年，起初是任用勋旧，命杨邠掌机要，郭威主征伐，史弘肇典宿卫，王章总财赋，四大臣同寅协恭，国安。唯国家大事，尽在四大臣掌握，宰相苏逢吉、苏尚珪等，反若赘瘤。二苏多迁补官吏，杨邠谓虚糜国用，屡加裁抑，遂致将相生嫌，互怀猜忌。适关西起，纷扰不休，中书侍郎兼同平章事李涛，请调杨、郭二枢密，任重镇，控御外侮，政可委二苏办理。这明明是思患预防，调停将相的意思。不意杨、郭二人，误会涛意，疑他联络二苏，从旁倾轧，竟泣诉太后，自请留奉山陵。李太后又疑承祐喜新厌旧，面责承祐，经承祐述及涛言，益增母怒，立命罢涛政柄，勒归私第。误会，构成隐患。承祐使母生，更重用杨、郭、史、王四大臣，除弘肇兼官侍中外，三大臣皆加同平章事兼衔。二苏益致失权，愈抱不平。既而郭威讨河中，朝政归三大臣主持。邠司黜陟，重武轻文，文吏升迁，多方抑制。弘肇司巡察，怙权专杀，都人犯禁，横加诛夷。章司纳，加税增赋，聚敛苛急，不顾民生。由是吏民怨，恨不得将三大臣同时捽去。

及三叛告平，郭威还朝，今日赐宴，明月颁赏，仿佛是四海清夷，从此无患。承祐年已寖，且渐骄，除视朝听政外，辄与近侍戏狎中。飞龙使後匡赞，茶酒使郭允明，最善谄媚，大得主，往往编造廋词，杂以媟语，不顾主仆名分，嘈嘈的聚一堆，互相笑谑。李太后颇有所闻，常召承祐，严词督责。承祐初尚遵礼，不敢发言，后来听得厌烦，竟反相讥：“国事由朝廷作主，太后妇人，甚么朝事！”说至此，便抢步趋，徒惹起太后一场烦恼，他却仍往寻乐去了。太常卿张昭，得知此事，上疏切谏，大旨在远小人，亲君。承祐怎肯听受，置诸不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