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谏骨(2/2)

“名唤谢雪谏。”邓德祥躬应答。

萧韫宁只淡淡一笑，“跪了多久了？”

谢雪谏跪了一夜，早已力不支，膝盖的冰冷石板仿佛生无数细针，刺骨髓，可他仍然固执地跪着。

他不是第一个，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她甚至预料得到待未来成就大业后，这些乏味的风景还是会存在，只是会有所忌惮，不敢显。

雨了一夜，至晨方歇，天依旧霾。

“谢大人，您……您请回吧。”邓德祥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，“陛正在佛堂清修，诵经礼佛，今日断不会见您的。您再这般跪去，骨受不住不说，只怕……只怕这乌纱……”  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完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
为一国公主，这般逸放浪，充其量不过是史官笔一抹难堪的私德污迹。然则更甚的是她竟肆意杀生，草菅人命，专横跋扈至极。皇帝不止不，还纵容她公然涉政，搅动朝堂风云。

这般跪谏于她不过是墙又一乏味的风景。

近服侍，吃斋念佛，清心寡，像个方外之人。反观一母同胞的公主却风成，在中大肆豢养面首，还设立金樊阁，专门搜罗、调教净又俊俏的年轻男以供玩乐。

萧韫宁一夜好眠，起往御书房翻阅奏折。途经养心殿时，瞥见殿外跪着一绯袍的臣，姿如松，不屈，其卓绝的风骨气质引她侧目，不由生几分好。

邓德祥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心中又急又怕，终于忍不住：“况且……公主……已经知晓了。”

谢雪谏甩袖直奔皇帝的寝，对后的呼喊置若罔闻。

“那是何人？”她问服侍皇帝的大太监。

此人是了名的清正君，文采斐然，品貌俱佳，得皇帝赏识。只是太过刚直，屡屡犯颜直谏，得罪了不少人。不过朝堂之上，也正需这般清，方能制衡那些八面玲珑之辈。

为皇帝谏臣，他有责任“拨反正”。

邓德祥嗫嚅着不敢作答。萧韫宁心中了然，边掠过一丝冷笑，神自若地朝御书房行去。

“已……已跪了一整夜。”邓德祥声音更低。

风，起他衣袖翻飞，时间仿佛凝滞。

萧韫宁似有印象：“姓谢？”

谢雪谏忽地沉声：“公主在哪里？”

因为她是个女人，一个贪且野心的女人。

一夜未眠的雨，没有折损他半分风骨，反衬得那清俊姿仪愈发孤清绝。萧韫宁兴致更盛，“所为何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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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兄……谢兄！”陆云甫惊呼。

原来是他。

邓德祥面有难，支吾：“回公主，是……新任的门省谏议大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