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节(2/3)

然后他觉到微弱的挣动，靠在他上的人慢慢扶着他站直。

乌鸦这回的药是从黑山谷的黑医途径来的，比洛那拿来的正经药效虎狼得多，反正一咽去，剧痛就立竿见影地麻痹了，提神剂也像一神奇的血，不听使唤的四肢立刻有了活动的力气。

这回，他徘徊许久，终于再一次选了同样的路——

加百列的手臂依然绷着，却没有一步的动作，心里冒微弱的期冀，虽然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。

“不要怕，”那个声音说，“给我。”

可是警铃响了几秒，又集哑，与此同时，建筑和路上的不少遮板突然自动上升，灿烂的光瞬间播撒在整个园区里。

要相信吗？

乌鸦一手在上，无声地朝李斯特微微一欠。

好像他是分海的先知、补天的神明、亮万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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茉莉激灵一蹦起来，手里又抄起微弱的审判。

成一团的脚步和人声都停了来，连同林间细碎的风。

“心领了，”还重脚轻的茉莉乎乎地走过来，随替乌鸦翻译，“以及让你节哀顺变——那家伙死了，然后怎么办？”

随后有人跑过来，似乎想拉他……加百列倏地抬，然后还不等他动，原本挂在他胳膊上的手忽然一。

首先是他惯用的：把会让他刺痛的记忆都剔除来,暴力打包、一脑丢弃。可是不到，这似乎会引发更烈的痛苦。

李斯特茫然：“什么……嗝！”

要……冒险相信吗？

乌鸦摆摆手，艰难地把苦得发麻的止痛药和提神剂混在一起，吞了。他咽一饭能磨蹭半年，喝都比别人慢，咽药却仿佛飞直的瀑布，比尾区任何一个都通畅，属实有些歪本事。

于是那个声音又不容分说地重复了一遍：“给我。”

恐惧死死咬住他咽,加百列一时窒息。他在濒死的痛苦中剧烈挣扎,仓皇中病急投医，什么动作都往外冒。

还不等火小队问怎么撤，园里平地一声响，警铃大作！

但有的人，可以用耳语般的音量“言法随”。

开培养箱、颠覆自己所有过往时，就是加百列冒险的开始。他和血族每一次手都不计生死，他所到每一都是他乡。加百列大概天生了一个世界上最能挣命的灵魂，死到临，可能也要用牙撕开桎梏、再往外看一。

李斯特九死一生，鼻涕泪糊一脸，这会儿打嗝停不来，看着分外凄惨：“医、医生的药不……不能……这么滥用，我……嗝……我……呜可以背你。”

“别动。”他听到那声音说。

那么毁掉呢？这其实也是他的惯用手段。亲手毁掉，就不用再怕失去，有时候绝望是好事，起码比踩在随时会碎的薄冰上好多了。

有熟悉的声音叫他的名字，加百列的额角缓缓暴起青。

迷藏外，所有人屏住呼，看见加百列忽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闭上了，一只手还牵着乌鸦的发梢。

他朝其他人打了个手势：准备撤。

半晌，艾瑞克才觉到方才让他汗倒竖的张力松弛了去，小心翼翼地去看乌鸦：“驿站……”

他后半句变了调：“你又在吃什么鬼东西？”

加百列一动没动，犹疑着，像一生第一次落地的鸟，不敢踩实。

好像他无所不能，言必行。

力量有时候并不是客观的，转逃窜的时候，能抡起数吨重的血族虚弱无力；以“猎”自居时，曾主宰了这星球千万年的数十亿人手不能缚。

那人没什么力气，每一个动作、每句话，都要停顿好一会儿。可是慢归慢，所有行动毫不拖泥带，像是每一步都打细算过，直奔目标，不浪费一丝气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