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节(3/4)

他冠缨飘飘，渐行渐近，愈加清晰的容颜与蒖蒖千回百转梦里的人逐渐重合，如圭如璧，如琢如磨，就这样披着一云霞，从她梦的彼端翩然而至。

蒖蒖手捂，一次次瞬目，终于确定是他。而这不真实的景象令她神思恍惚，待他至阁门前，发现了她，径直走到她面前，她才定了定神，觉到心底袭来的喜悦如同此刻玉阶两侧正在朝山巅蔓延的朱，薰风一染，榴开燃。

他在她面前站定，目光与她愕然的相遇。她明明想笑，目中却觉到一阵。

她略显惶然地低去，轻轻唤了一声：“林老师。”

她觉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。而他，容止端方地朝她一揖，郑重致意：“吴掌膳。”

这个称呼从他中唤听起来格外陌生，蒖蒖愣在当场。

林泓在众人行礼之后的目送启步，去见皇帝及婕妤。

一待他影消失，庄绫即抓住蒖蒖手臂，激动地问：“蒖蒖，你认识他？”

蒖蒖压抑住驿动的心绪，徐徐摆脱庄绫的把持，淡淡：“你赢了。”

第六章 槐雨

午宴中，蒖蒖如常侍候在皇帝侧，为他先尝膳。宴席中好几主要菜肴是由柳婕妤亲手烹制，蒖蒖发现其中有山海兜与莲房鱼包，无论形状、材与味，都与林泓在问樵驿时所一般无二，心有几分疑惑，旋即想到，他们是弟，那么林泓的厨艺很有可能曾受柳婕妤拨，会一样的菜肴不足为奇。

席间皇帝频频举杯与林泓对酌，与他聊起婕妤家事，蒖蒖才渐渐听，柳婕妤之母与林泓之父是表亲，婕妤幼时父母双亡，边举目无亲，听说林泓父亲在朝为官，母玉氏便带着她前往临安投靠林家，到了临安才知林父因言弹劾齐太师而被齐太师党羽构陷，早就冤死狱中，林泓母亲已带着他回武夷山娘家。玉氏又将柳婕妤送到武夷山。不久后林泓母亲病逝，从此两个孤儿相依为命。柳婕妤大林泓三岁，姊如母，一直悉心照顾林泓，直到十八岁应选。

“妾在家时，宁哥儿还是个细瘦的小孩，阔别多年，没想到如今这么了。”柳婕妤看着林泓慨。端详一番，又笑，“只是，还是瘦。”

蒖蒖心想，原来林老师的小名叫“宁哥儿”，以前倒没听人说起过。皇帝亦留意到这，问柳婕妤：“宣义郎小字‘宁哥儿’？”

柳婕妤答：“他原名泓宁，家人唤他宁哥儿。后来不知怎的，他自己改了名，把宁字去掉，参加贡举那年起，他的大名就成了林泓。”

林泓闻言淡淡一笑，：“林泓宁，终究拗了些。”

膳后，稍待须臾，林泓朝皇帝欠：“东坡诗云：‘饭后茶瓯味正。’臣自武夷山带了些新茶来，若官家不弃，臣愿煎茶，请官家和婕妤品尝。”

皇帝自然许可，柳婕妤遂命人布茶席，取来茶碾、茶筅等用，林泓却说不必，只取一煮的铫，盛山泉，从自己带来的一个小银罐中取适量茶叶投铫中，置于茶炉上以活火烹煮。

“这是武夷山今年的茶，臣亲手采来炒制，只取新芽，用活活火烹煮，最能焕发药，有益心。”林泓。

待茶汤沸腾，铫中声音如风过松林，林泓提铫离火，置于案几茶巾上略顿了顿，再注茶盏中，分别奉与皇帝与婕妤。并不忘盛一盏送至蒖蒖面前，一揖：“请吴掌膳先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