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薤露(三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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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婚吧。我也想结婚了。之后还是像现在一样,互不涉。各取所需。

一句,才是我能理解的话,但果然,也只是想想,更不想被束缚,想要自由。

我才在脑海中慌忙筹划从未细思过的求婚仪式,溢满繁与绸缎的场景骤然涌现。思绪如箭向百步以外,幻想的气球胀满玻璃橱柜,似将炸裂。再次品味她的话,心中默念,我想有一个家了,又仿佛这只是层无意义的空壳,如如电的幻影。

她让我定决心和谢璐分手。但不是想象中的有始有终,只是以忙碌推脱邀约,自然而然地不再联系,没有结局的结局。很久以后,一年除夕夜,我陪她看着晚,在难忘今宵的乐曲昏昏睡,忽然收到谢璐的消息,新年快乐,像群发助手,没有任何表和标。我也一模一样地回了一条新年快乐,似乎想等她再说什么,但什么都没有等到,转也忘了此事。这样的消息在聊天框积了四条,对半分成两年。仅此而已。

最后一句是随,说着东南一小枝,那一刹我却没有想起任何人,也不清这首诗是更想献给那个小女孩,抑或谢璐;好在朦胧的诗歌尚有躲藏之地。我恍然忆起旧事,谢璐微言大义地嘲笑我“专”,因我平日吃饭,习惯每餐只吃一盘菜。本该是句名不副实的反话,可当此夜我恍然大悟她没说错,却比当成纯然的反话更讽刺。不知天地厚地勾引所有人,却以为所只有一位,永远得不到的那位。

·

——以此乐在其中地逢场作戏,扮演别人的护使者?

她笑了。这样好是好。但为什么非要结婚呢?又会像在一起的时候,形同虚设。

被比喻成投资、票,潜力、成,无非是在衡量商品的价值,而不是夸人。可只有在那一刻,我到她久以来夷犹不安,投石问路的谨慎。被当成兜底的保险也好,至少不是一无所用,也已不是一般的信任。

其时又到盛夏,一场暴雨如期而至。雨成片砸落,透明的玻璃门就快隔不断雨帘。洗过的发梢还微盖弥彰的半吊带,她勾着我的手指,走到门边观雨。忽然抱住我,夹着气声,不知是泣是笑,说,我买对了,这只。随后退开一步,破涕而笑,像小孩游戏那样,四手挽成一圈,边是摇晃,断续说了一堆像是公开致辞的话,谢陪伴,谢鼓励,谢支持……

直到有天,小候鸟似突发奇想一般地对我说,她想有一个家了。那一刻,我们正看到《来自新世界》的结尾,过同一个人的两人终于结婚,敌变夫妻,幼时旧友星散,也只剩他们二人。

换过手机,数年前的记录都已消失,也只剩这四条新年快乐。她说想见我的语气和往年如一辙,简洁直白,毫不拐弯抹角。我起坐到窗,独坐喝醉,又醒酒,看路灯在雨里成团。想起“雨暗残灯棋散后,酒醒孤枕雁来初”的名句;想起建章上旦夕开坠的槿,有女同车,颜如舜华;我久违地很有诗,不像往日总连不成篇,这次的确是写成了:

我不像易碎的约瑟夫·K,而像传说中血续命的狐妖。如果某天,她也维持不住温良的假面,一蹶不振。我无汲取神和活力,又回复至往日的暴戾跋扈。结局只能是曲终人散,兔死狗烹。不是吝惜付,而是一旦失去她的关怀与忍让,我就成一堆废

现在门,这也许是唯一一场曾把我浇淋得浑透的暴雨。又在不常有雨的季节,喜望外。但在重逢以后,她再也没有一次向我表白,说我,哪怕是追认曾经过。特意提无关要的事问她,无聊的。

像是有意分享又能写诗的喜悦,我终于回复谢璐,当作只有半月未见,暧昧地说,榨了,掏空了,一滴不剩了。她依然用老掉牙的偷笑回复,浑然不知现在已经是稽的时代、狗的时代,也许连它们的时代也快过去。终是不愿把蹩脚的词给她看,我与她约定了见面的时间,却对此只字未提。

时至今日,我仍常有这样的印象,大约从来不了解她,她是解不开的谜。也总是心怀歉疚,怕辜负她所寄予的厚望,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;又像不可避免似的,总在亏欠更多。而自分手一别之后,她像换了个人,再不曾因我冷落她而抱怨,患得患失,想方设法着我,一次次证明我还她。无可奈何地大了,大约也是对此事永远地失望了。

·

我想至少婚礼我该迁就她,去她家所在的城市。她却告诉我更喜这座安逸的沿海小城,纵是停留的时间不。我一直以为事恰好相反,她总在怀念故乡,这里只是漂泊过的地方,不屑久留。是我久的错觉,还是又一句她迁就的谎言?

因为……仪式吧。我想把自己给你,即便还不能完全到,但至少你是我的信仰。

鬓影钗光灭镜池。蝉罗羞怯月中漪。薄每负前事,伏槛还嗔雁信迟。窗萤落,懒敲棋。香销麝裂愧昭仪。窥帘莫问相思苦,且许东南一小枝。

,不去她的城市,只等她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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