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(2/6)

许一城：“路就在前，您怎么不问问看？”一指那棋盘。吴郁文眉一皱，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许一城：“我们玩古董的，特别相信一个命字。什么样的命数，得什么宝贝；反过来说，什么样的宝贝，它一定预示着什么样的命数。这副君棋既然在您手里，说明你们两个之间必有因果，您如今的前程，不问它又该问谁呢？”

“啪”的一声，吴郁文的手枪掉落在炕上，脸惊骇无比。

他的话音一落，外一阵大风急啸，厚沙旋起，屋里顿时又暗淡了几分。

吴郁文看到他这张淡定的脸，怒气就不打一来。他把枪着许一城脑门：“你君棋还是小人棋，赶给老估价，要是估得低了，老他妈一枪崩了你！”

黄克武有些不解，这棋刚才也敲开过一次，怎么这次吴郁文反应这么大？刘一鸣略一思忖，就想明白了，侧耳悄声告诉黄克武：“双木为林，白玉为石。这是劝吴阎王改换门，离开张作霖，改投蒋介石呐……”黄克武这才恍然大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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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郁文替张作霖杀了无数人，如今京城盛传张作霖要跑回东北，撑腰的没了，他最怕的就是仇家来复仇。如今被许一城一言刺破心事，他手腕一颤，心神大，不由得开辩解：“树倒猢狲散。奉系大势已去，我又有什么办法？”

吴郁文额青一，似乎被戳到什么痛。可他手里的枪始终着许一城：“正因如此，鄙人才不得不变卖收藏，好有养老的着落——许先生不会不成全我吧？”他眯起睛，轻轻扣动扳机，枪后击锤微微抬起，只要再施半分力气，许一城的脑袋就得被打成烂西瓜。

思？拐弯抹角想骂老是小人？”

许一城把撬开的两片木壳抛开，只递给他那片玉石：“双木虽好，终不如石。”

莫非……这君棋真跟我有缘分，冥冥之中有天意指示我去投蒋？

许一城两淡眉纹丝不动，指往棋盘上重重一，语调陡然变得低沉起来：“吴队，这君棋的残局，您还看不透？大军兵临城，你的大帅都得跑，剩一枚过河卒，还有什么路可走？”

这滔天杀意如惊涛拍岸，许一城却依然不动声：“吴队你以铁腕治理京城，仇家无数。若就此放权归隐，没了官，就算是今日多拿了几万大洋，又能如何？您的仇家，可不少呢。”

国民革命军节节胜利，奉系将领投降的不少，据说个个混得都不错。吴郁文早就动过投效的心思，只是他手里没兵，一个小小的警察厅侦缉，不了那些大军阀的，这才有了敛财跑路的念。现在既然这君棋显了征兆，看来投蒋是唯一的路。可没门没路，人家会不会接纳……

许一城从袋里掏一块素白手帕，俯把小银枪包着捡起来，枪柄一转，递给吴郁文。吴郁文接过枪，试探着问：“许先生跟南边有联系？”许一城笑：“谈不上联系，有几个朋友而已。”早几个月，如果许一城敢这么说，早被吴郁文抓大牢严刑拷打了。可此一时，彼一时，吴阎王现在听了这话，非但不敢造次，反而客客气气：“有空不妨帮我引荐一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别给我卖关。”吴郁文的耐心快要到了。

许一城用玉石有节奏地敲击着木壳，发“啪啪”的声音。吴郁文被这声音搅得心烦意，心如翻江倒海一般。他怀疑这是故意编造的瞎话，可许一城来之前本不知他手里有这么一副象棋，更不知里夹玉，哪能这么巧编这么一严丝合的说辞来？

黄克武吓得差冲上去，幸亏被刘一鸣拽住。许一城仍是稳稳岿然不动，脸上笑意更盛：“古人制，无不暗藏大义。悟透了这层理，这才真正属于你。古董玩赏，实际上就是修养的过程——我不是讽刺吴队您，而是慨这君棋寓意之、设计之巧啊。”

这句话一来，刘、黄二人心中暗暗都松了一气。五脉这一劫，算是逃过去了。转念一想，两人不由暗生敬佩。一

“怎么问？”吴郁文狐疑地把枪放低了半分，心里打定主意，如果这个许一城是个满嘴胡柴的江湖骗，就一枪崩了，再换一个五脉的人来。许一城一伸手，把吴郁文的老帅从九里捞来，用铲一撬，棋应声裂成两片木壳，一方玉石。许一城把这三样东西摊在掌心，送到吴郁文前，淡淡：“这都不摆在前了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