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又如何(2/2)

对于素荛而言，与其祈祷着大雪封城，不如让人早些知一分他们迟早会发现的秘密。

少年就在此时哂笑：

她畏惧的不是阿鼻地狱，也不是地狱中熊熊燃烧的业火。

她知白琚之所以不动手，不是因为心存善念，也不是因为他习惯于事留三分余地，而是因为他还不能暴自己是天当值的神仙。

她畏惧的是他。

她不懂白琚里的“善”究竟是什么。

雪扑簌簌地往落，地面上已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，只可惜雪不会一直，也不能永久地掩盖掉这座城池曾经千疮百孔的痕迹。

“你破阵就破阵，怎么还把阵给毁了？”

“只有善与恶有区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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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荛在一旁没说话。

“她是妖。”

他将素荛冰凉的手收掌心，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她心上：

素荛愣愣地看着他，心里隆隆一声响，宛如平地炸过惊雷。

白琚扣在素荛腰间的手无声地收了几分，他揽过她，不与族少年多言。

白琚平淡地说：“之前来你客栈住店的客人，全都被你吞了。依你的罪行，我杀你都不为过，毁一个阵算什么？”

族少年见白琚不回答，抬手指向了素荛，“我再问你，你说之前被我抓住的凡人都被我吃了，那为何我没有吃掉她？”

但她清楚地知，自己有朝一日，终会成为他中的“恶”。

族少年恻恻地说：“你们这些所谓的修之人，自诩风亮节，不是最不屑与妖为伍？”

否则，他连曾经朝夕相的汝姬都舍得杀，更何况是素未谋面的族？

白琚的神没有一波动，淡淡抬眸，睫在睑投一小块移动的影。

素荛觉到自己的在轻微地颤抖着，她反扣住白琚的手，心中惶惑不安的绪却更加汹涌，几乎要将她彻底吞没。

朔都的气候严寒而刁钻。

白琚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，“一样是淤泥之中，实在谈不上什么风亮节。是人是妖，是仙是，原本都没有区别。”

族少年怒极反笑，“那你为何不杀我？狂言的臭士。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

她不屑，可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到畏惧。

素荛以往最不听有关善恶的大理，善恶在她里永远不可能泾渭分明。所谓的“善”，有时只是胜者手起刀落时为自己寻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，他们真正信奉的典章永远只是成王败寇。

——他果然知，但又是什么时候知的？在他将汝姬的剑给她、试探她份的时候，还是他与她彼此拥的时候？

他的吻甚至有些轻慢：

“因为她不是凡人。”

客栈老板的模样，看起来灰土脸的，神却因燃烧的怒火极为灼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