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节(3/4)

白望天想了想，“是这个月月，不是初三，就是初四。那天我和那条白狗一起城，刚了东门，就见冯三官人和一个人一起从孙羊店来，两人在路分手，那人拐向香染街，冯三官人独自往前走。我们赶忙追上去，冯三官人似乎有什么心事，连叫了几声才听见，看见我们两个，也不似往常那么亲近，板着脸只了，就转又走了。我问了好几声，他却都不搭理。那次之后，就再没见过他了。”

“哦？跟他一起那人你认得吗？”

“似乎面熟，却想不起来，不过看样儿不是一般平人，应该是个官人。”

卢馒将儿和女儿痛骂了一顿。

馒店重新开起来两天，四个儿女都还有兴，卖力活儿，不嫌苦累。这两天却渐渐疲懒起来，又犯起先前的懒病，早上不肯起，事你推我、我推他。今早他起来蒸好馒，儿女们却全都仍在睡，他抄了面杖，冲卧房，一人一杖全打了起来。

“好日、歹日，你们都经了，那滋味也该尝够了。这店是如何重新开起来的，你们都明白。罪孽我一个人担，但这往后是好是歹，我再不得。你们若想有屋住、有床睡、有饱饭、有衣，就好好生生、勤勤恳恳；若是想回城外挤那间破屋、过那一年到盐汤的苦生活，也由你们。今天我最后说一，往后再不会啰嗦。”

他骂完，愤愤门，心里又气又悲，闷了城，站在观桥桥，恨不得投一死了之。

劫走冯赛妻女那人的厢车，他已经找遍了全城所有车雇赁店，却都没有那式样。难那车是谁家的私车？若是私车，这汴京百万人，有私车的人家恐怕上万，就更加难找了。

他灰心至极，但这两天夜里常梦见冯赛妻女在黑暗中哭。一想到这罪孽恐怕要祸及自己那四个不成的儿女，他就惊一冷汗。再难，也不敢不继续寻找那辆厢车。

地暗室的门外传来脚步声、开门声。

邱菡腾地坐起，盯着门，心里已毫无顾虑。

门打开了，那个壮汉朝里望过来，目光投向邱菡。门外阶梯上方投金红的天光，已经是暮时分。那壮汉背对着天光，看不清神，但目光竟然似乎有些关切。到这目光，邱菡心中越发悲怒，但她尽力克制，一动不动坐着。

那个壮汉侧站到门后，那个老妇人走了来，仍端着饭菜，她也望了邱菡一，似乎在探询邱菡有多悲怒。邱菡回瞪过去，老妇忙躲开睛，小步走到桌边，从托盘中端碗碟，一一摆放好。邱菡见壮汉在门外背对站着，便迅速起，急步走到桌边，抓起桌上一只碗，狠狠摔在地上，米粒散落一地，碗也碎成十几片。柳碧拂坐在桌边，惊了一，老妇也吓得怪叫了一声，手边的托盘摔到地上，门外的壮汉也忙回望过来。

邱菡一选中最大最锋利的一片，迅速俯抓起，随即左手一把抓住老妇的胳膊，右手瓷片抵到她的脖颈上。

老妇又怪叫一声，那壮汉也已两步跨了来。

邱菡朝那壮汉厉声叫：“还我女儿！若不然，我就杀了她！”

壮汉猛地停住脚，惊望着邱菡。

“大娘，我只是个老仆妇，这些事与我无关哪。”老妇一边哀求，一边伸手去抓邱菡的右手。

“莫动！”邱菡手用力，瓷片压了几分。

“好，好！我不动！”

“我女儿呢？”邱菡又厉声大叫。

“你不会杀她。”那壮汉忽而平静来，脸上些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