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节(3/3)

又怎么可能设计秦广河缺现钱？至于粮荒、绢荒，是由于方腊闹事，路受阻，更不是区区汪石能够设计得了的。他反复琢磨，但对汪石所知太少，始终无法猜破其中隐秘，便转而想到秦广河、黄三娘、鲍川三人的态度。

理来说，这三人都是京城尖的豪商，不论才智还是手段，都是世间一等，绝不会轻易受骗，受骗之后也绝不会轻易罢休。然而，三人却都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。

秦广河还好说，汪石先用两万贯现钱替他救了急，又替他找回了“母钱”，他迷信“母钱”之说，这一恩在他心中，比前一件更重。他又信佛，信因果，得之于汪石，又失之于汪石，于他而言，也是一桩因果，因而能自我解释，不太执着。但黄三娘和鲍川呢？汪石虽然救了粮荒和绢荒，但其中公义远大于私恩，他们两人却也同样听之任之。这多少有些不合常。

黄三娘、鲍川与汪石之间，恐怕并非仅止于此，其间应该还藏着些什么……

邱迁被一阵唰唰声惊醒。

声音其实不大，是从小院外的巷传来，由于他揣着心事，梦寐中仍自警醒，所以才听到了。

他悄悄支起，将耳朵靠近窗细听，是脚步声。比常日来回巡视的家丁脚步要重许多，虽然是多个人，但很齐整，应该是几个人抬着重在行走。一组人过去后，又一组人经过，前后大约一共有五组。这些人都不声，只隐约听到使力时发的气哼声。

五组人全走过后，外面顿时沉寂。半晌，才又响起松散的脚步声，是那几个值夜家丁在来回巡走。

邱迁透过窗纸破向上望，一圆月正悬空，清辉如银，此时大约是夜时分。这么晚，那些人抬什么东西去？难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？

天才亮，孙献还在睡，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。

他本不想，但外面不住地敲，扭一看，妻也被吵醒，却在装睡。他只得起披了件衫，床去，打着哈欠开门一看，是二。

二里冒着光：“孙哥儿，我查来那人是谁了！你本想不到！”

“哦？你先来，堂屋里坐坐，我去穿了衣服来。”

孙献一看二他那神，便知他的确查汪石来了。居然这么快？孙献苦笑着去穿衣。等他穿好再去时，外面又传来敲门声，开门一看，是黄胖。

“孙哥儿起来了？我还怕自己来早了。那人我已经查来了。”

“哦？先来。”

孙献才要关门，外面又一个声音嚷起来，是杆儿：“莫关！我来了！咦？黄胖也来了？”

看杆儿那兴，也是查问汪石了。一瞧三人，自然都是来趁早饭的。妻见了绝不乐意。

孙献只好对三人：“家里说话不便，咱们还是去吧。”

三人跟着他来到巷的茶肆，孙献边走心里边苦笑，他是听说冯赛和京城三大商也被汪石了去，而且事关一百万贯官贷。那四人各个不简单，贴着他们一定能找见汪石。他原想用这件事由，支开边这三个癞汉，谁知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神通。不过这样也好，冯赛那里也还没有什么线索。既然答应了还要给这三个癞汉一人三贯钱，就先尽着使唤。等查明白这件事，找见汪石，再设法甩脱。

到茶肆坐后，孙献笑着：“你们三人居然全都查来了？那人是……”

“汪石！”三人抢着。

“哦？那个正月救了粮荒的？”

“正是。”三人又一起。

“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