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节(4/4)

路灯灯光中有个小东西从教堂尖猛地冲来，带着一对翅膀掠过。它在空中，沐浴着车灯灯光，就像黑夜中的雪。

然后它消失了，哈罗德知它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“那不是他。”哈罗德说。他将一截烟灰弹到车厢地上，靠在已经发霉的破旧坐椅背上。他懒洋洋地耷拉着脑袋，什么也不想，本能告诉他，现在最好睡一觉，既不要被噩梦纠缠，也不要被记忆折磨。“那不是他。”

西尔牵着雅各布的手，忍着坐骨神经带来的疼痛，穿过教堂前面拥挤的人群。

“劳驾。喂，梅肯，你今晚过得怎么样？不好意思，让我们过一。特，你一切还好吧？好极了。让一，让我们过一。哎，你好，瓦尼斯！咱们好几年没见了吧。你怎么样？不错，真不错！阿门。你多保重啊。让让，让让我们。喂，不好意思，让一。”

如她所愿，大家纷纷给他们让开一条路，这反倒让西尔有些糊涂：难说，当今社会大多数人仍然彬彬有礼？还是说，她现在的的确确已经是个老妇人了呢？

或者，大家都闪开，是因为看到了走在她边的这个孩。今晚这里说是不该有复生者的。但无论如何，雅各布都是她的儿，任何人、任何事——即使是死亡或者复生——都不会改变她对他的看法。

母俩在前排找到了座位，坐在海?海斯旁边。西尔让雅各布坐在自己旁边，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的耳语声，就好像清晨池塘中的一片蛙声。西尔也加到悄声聊天的人群中。“这么多人哪。”说着，她把胳膊抱在前，摇了摇。

“这个周日，是这个月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。”海?海斯说。阿卡迪亚几乎所有居民都能扯上一或远或近的亲戚关系。海和西尔是表妹。西尔有着丹尼尔家族典型的方脸型，材挑，手腕纤细，双手小，棕眸的鼻又尖又。海和她得很不一样，浑上到都是圆圆的，手腕壮，脸庞大而圆。但是，两人如今都白的直发在年轻时都漆黑如乌木一般，说明两位的确是亲戚。

海面惨白，说话的时候嘬着双，这让她看起来既严肃又沮丧。“这么多人终于都到教堂里来了，你真觉得他们是为主而来吗？耶稣就是第一个死而复生的人，这些异教徒有谁在乎过？”

“妈妈，你看。”雅各布叫了她一声，他的衬衫上有一颗扣松了，这让他觉得很好玩。

“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耶稣吗？”海接着说，“他们来祈祷过吗？他们已经多久没有缴纳什一税、多久没有参加复兴布会了？你说说看。你看那边汤普森家的孩……”她伸一胖的手指，指着一群聚集在教堂后方角落里的少年说，“那孩都多久没来教堂了？”她咕哝着，“时间真够的，我还以为他死了呢。”

“他是死了，”西尔低声说，“你明明知，盯着他看的那些人也很清楚。”

“我还以为这次能来参加会议的只有……呃，你知的吧？”

“但凡有常识的人都知，这是不可能的，”西尔说，“而且，说实话，这么本不对。这次会议就是因他们而起的，为什么他们不能来？”

“我听说吉姆和康妮现在住在这里呢，”海说，“你能相信吗？”

“真的？”西尔应，“我没听说过。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能来呢？他们也是这个城里的一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