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4/4)
吃了药，她熄灯睡
去。梦中，似又回到过去，倒带，暂停，快
，尽是混
的片段。但有一些画面，仍旧清晰得有如昨日重现。
比如，他们的初见。
那时，她正在读大四，请了一个礼拜的假，从学校所在的那个三线城市回到a市，是为了办理
国的手续。她其实并不想去悉尼读那个杂烩一般什么都搭上一
，却又什么都不是的经济
理文凭。但钱瑛已经为这件事筹划已久，也付了许多，包括钱，
力和面
。与过去的无数次一样，她也只得遵命照办。
不知是怎样的巧合，让她在那一天忽然想起来要去a大看望吴惟。又是怎样的巧合，让她们经过那片大草坪旁的礼堂，看到那场优秀校友讲座的告示。
“今天是建筑系的哎，你要不要去听？”吴惟提议，只是随
一说。
随清还没来得及回答，像是又一重预示，天上飘起了小雨。
于是，一多半是为了避雨，她们走礼堂，讲座已经接近尾声，没好意思再往前去，就站在最后面的
影里。离得很远，她几乎看不清台上说话人的面目，只知
介绍的是前一年威尼斯双年展上
选的概念作品，a市旧城区的改造方案，旨在解决老建筑的采光和卫生问题。最琐碎平常的命题，却被
得像是外星生
的登陆舱，极致的想象力，极致的
。名字也特别，叫时空旅人。
随清记得，自己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个方案，但作者是谁，她却不曾留意。不是觉得不好，只是缺少现实，不像是可以被实现的蓝图，而更像是一个微观的乌托
。倒不是说造价太
，或者工艺复杂，而是因为时的旧区改造都不是这么的。如果建筑本
没有保留的价值，就会被整
拆除。如果有保留的价值，就是居民全
迁，住宅改商用，曾经存在了一百年的某某里、某某邨，也许作为一个建筑实还在原
，但其
已经完全变了，成为城市中心又一个主题乐园，仅供游客，与土著再无关系。
而时空旅人这样的方案，显然两
况都用不上。她不禁觉得，台上的这位优秀校友作为建筑师是有几分理想主义的，她钦佩他的勇气。
演讲很快结束，自然还有问答环节。面已经有学生举手，主持人话筒也递了去，演讲者却说：“我这人临场发挥不好，有什么问题请写email给我，我会尽量回复。”
在场的其他人多少有些尴尬失望，甚至觉得此人傲而敷衍。随清却在想，怎么会有这么贴的法？
她想问的问题无非就是那一个——我应该
持去吗？但若是在这样的场合说来，不是问还是答都只能是泛泛的几句话。
而现在，她可以在信中告诉他，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，如何成
起来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一
。就比如，名士公寓的故事。
于是，她记他的电邮地址，给他写了一封信。那封信很，笔千言，离题万里。其实
本就不是为了问一个问题，而是为她自己写的。写完之后发去，她就存心忘了这回事，对“尽量回复”四个字并没抱多大的希望。
差不多过了一个月，当她看到新邮件提示，几乎不敢相信他真的回复了。而在读完他的回信之前，她也不相信他真的读了她写的每一个字，认认真真地读了，又认认真真地写了一样笔千言离题万里的一封信。
信的最后，有句话她一直记着——“仅仅是不够的，你必须承受随之而来的一切的痛苦。”